容君烈去接小魚兒時,小魚兒顯得很開心,許久沒有見到爸爸,在外爺家,隻要一提到爸爸,大家臉色都不好,久了他都不敢再提爸爸了,現在看到他來學校看自己,他興奮極了,對著周圍的小朋友一個勁的道:“看,他是我爸爸,他是我爸爸。”
容君烈滿是憐愛地抱起他,在他胖乎乎的臉上印下一吻,陽光下,小魚兒的頭發偏藍,清晰地刺痛了他的眼。“小魚兒,爸爸帶你回家。”
容君烈新買的別墅在淺水灣,離城很近,但是離東辰幼兒園卻極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容君烈牽著小魚兒回到家,就見白有鳳坐在客廳,看到小魚兒時,她臉色極難看,質問容君烈,“你把他帶回來做什麼?”
“怕你寂寞,小魚兒,叫奶奶。”
小魚兒感覺到白有鳳的仇視,他很害怕,但是還是乖巧的叫她,白有鳳冷哼,“我當不起你奶奶。”小魚兒咬著唇,眨巴著眼睛看著容君烈,委屈道:“爸爸,我想媽咪了。”
容君烈蹲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讓傭人領上去換衣服,他坐在白有鳳對麵,白有鳳冷笑,“你不要以為你帶回來一個紮眼的,就能夠讓我改變主意回美國去,我告訴你,你一天沒跟葉初夏斷了,我一天不會回去。”
容君烈菀爾一笑,可是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我沒想過要讓你回去,正好,我跟小九的婚禮在下個月舉行,你正好可以參加。”
容君烈舉行過兩場婚禮,白有鳳兩場都沒有參加。
白有鳳氣得全身都發起抖來,“你說什麼?”
她住在這裏的這幾天,以為他已經想通了放棄葉初夏了,並且她知道艾瑞克集團與幾個大公司已經聯手牽製容達集團,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他還要舉行婚禮。
容君烈惡意的笑起來,“不好意思,讓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你不會不記得,我已經跟小九登記結婚了吧。”
“我不會讓你們舉行婚禮的,絕不!”
“那咱們拭目以待。”容君烈說完,轉身上樓,身後瓷器落地,發出巨響,他前行的腳步一頓,嘴角掛著一抹嘲諷的笑意,然後漸漸消失在樓梯口。
夜深人靜時,容君烈的臥室響起了敲門聲,他正倚在窗邊抽煙,窗外暗沉的天空,就像他此刻的人生,看不到一絲光亮。
那天在停車場,葉初夏冷聲問他,“是否要再強奸她一次”,那句話在他心上重重的割了一刀,他放開了她的手。他又豈會不明白,葉初夏是在逼他,逼他放棄仇恨。
他曾經告訴自己,活在當下,為了葉初夏,他甘願放棄仇恨。但是白有鳳的自殺,卻將他重新拉進地獄,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白有鳳去死。
所以這些天,他一直在找平衡點,艾瑞克集團聯合幾家大公司瘋狂打壓他,這給了他機會。他會讓景柏然明白,什麼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聽到敲門聲,他摁熄煙,走過去開門,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抱著一隻大灰熊,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爸爸,我睡不著,我想媽咪。”
容君烈抱他進來,低啞的道:“我也想她。”
“那為什麼爸爸不把媽咪接回來?”小魚兒不知道大人間發生了什麼事,在他腦子裏,若是想就把她接回來放在身邊,這樣就不會想了。
容君烈眸光一黯,“因為爸爸做了令媽咪不肯饒恕的事,所以爸爸不敢去找她。”
小魚兒一下子興奮了,天真的道:“那爸爸要跟媽咪說對不起,隻要說對不起,媽咪就會原諒你的。”
小孩子果然天真,容君烈將他放在床上,一顆心柔軟得一蹋糊塗,給小魚兒講了睡前故事,小魚兒窩在他懷裏漸漸睡著了。
看著孩子漂亮的五官,臉部輪廓像葉初夏,五官卻像他。他與她明明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並且共同孕育了兩個孩子,為什麼突然之間,卻遙遠得觸手不及?
小魚兒翻了個身,嘴裏還咕噥著,口詞不清的道:“拔拔,記得給媽咪打電話,媽咪會原諒你的。”
容君烈失笑,給他蓋上被子,掖了掖被角,然後輕手輕腳地下地,拿起電話往門走去。小心翼翼地合上門,他斜倚著牆壁,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手機外殼,想起那11個熟悉的字母,他心跳得飛快。
他全身都籠罩在走廊暈黃的光線下,襯著夜色,越發的溫柔起來。他幾經猶豫,終於按開手機,在上麵按下數字,好不容易按完這些數字,他比任何時候都緊張。
打電話給她要說什麼,問她好不好?問她幾時回來?她若問自己想清楚了沒有,他該怎麼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