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熙搖了搖頭,將這種愧疚感搖去,仍舊是那副不正經的模樣,“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
“沈清綰呀。”梁念初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她不笨,知道沈清綰為什麼會接近自己。她是沈家的大小姐,一呼百應,閨閣中一定也有許多能說話的朋友,可是她偏偏找上自己,可見自己這裏一定有她想得到的東西。
景辰熙聽她理所當然的說出這個名字,一時恨得牙癢癢,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恨聲道:“我要對誰好,還需要得到你的批準呀,把你自己管好,你是我的老婆,不管是不是協議,在別人眼中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老婆,你心裏就隻能想著我,那些鶯鶯燕燕,你趁早把他從心裏徹底抹去。”
梁念初被他揉得火大,可對上他冒火的鳳眸,心裏的火氣一下子煙消雲散,她扁了扁嘴,委屈的提醒他,“景辰熙,我們協議上最後一條,是不幹涉各自的感情,你不能違背協議。”
嗬,這個死小孩,竟然敢拿協議來堵他的嘴?
景辰熙氣得夠嗆,可是又沒話反駁她,隻能裝得凶巴巴的,“我說不準就不準。”
“哦。”梁念初呆呆的點頭,可是想想又覺得那裏不對勁。景辰熙沒給她再繼續想下去的機會,放下手中的毛巾,又拿了吹風機來給她吹頭發。
梁念初陪著沈清綰逛了一晚上,此時已經累得眼皮都睜不開了,景辰熙的手指柔柔地穿梭在她的發間,舒適的力道,她昏昏欲睡,腦子很快一片空白,不一會兒,就睡沉了。
景辰熙低頭看著倚在自己懷裏沉睡的梁念初,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關了吹風機,小心的將她抱上床,看著她紅灩灩的唇,忍不住覆了上去……
婚禮前夕,梁念初接到梁家管家鄭伯打來的電話,讓她去梁家大宅一趟。梁念初想起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母親在世,她們沒有高攀過梁家一次,母親死後,她更沒有必要去接受梁楷南給的恩惠。
然而下班時,公司大樓門口卻停著一輛加長房車,黑色的車身靜靜地停在那裏,彰顯著主人的尊貴與奢華。公司同事正交頭接耳,無一不羨慕。梁念初腳步一頓,左右看了看,正打算從側麵繞開,可站在車旁的鄭伯已經眼尖地看到了她。
“念初小姐,老爺在等你。”
身邊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她,有驚疑,有豔羨,還有嘲諷。梁念初生生僵住腳步,在眾人的目光下,遲緩地向加長房車走去。鄭伯拉開車門,梁楷南坐在後座,正慈祥地望著她。
梁念初站在車門邊上,沒有打算坐進去。她緊張地握著雙手,就像下屬麵對上司一般。記憶中,她僅見過梁楷南三次,第一次是母親臨終前,將她親手交給他,第二次是母親的葬禮上,這個英偉的男人神色一片漠然,第三次便是她在Y市求學,毅然退了他給的學費。
這是第四次,算起來這個男人該是她生命中最親近的人,可是她對他沒有半點親情,他對她亦沒有半點溫情。她有些局促,張了張嘴,還沒有說話,他卻已經開口,“上車吧,陪爸爸吃頓飯。”
爸爸這個稱呼,在她有記憶之後,就不屬於她。有時候她看見好友辛甜賴在辛爸懷裏撒嬌,她羨慕得不得了。總會幻想,自己若是有爸爸,她也要賴在他懷裏撒嬌,還要告訴他,他是她這世界上最愛的人。
可是直到母親臨死前,她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麼的尷尬,那是一切罪孽的存在。
因此,當她意識到自己愛上一個有婦之夫,她毅然逃離。她不能步上母親的後塵,哪怕再愛,她也要杜絕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在她身上。
“我沒有爸爸。”沉默半晌,梁念初淡淡道。從小她就告訴自己,她沒有父親。然而當母親告訴她,她的父親還活在世上,在Y市過著無上尊貴的生活,她對他還有過無限憧憬。可是那日,母親臨死前,想要見他最後一麵,他沒有來,讓母親帶著遺憾死去,她就再也不能原諒他。
梁楷南沉靜的麵容出現了一絲裂縫,半晌,他長歎一聲,“孩子,我知道你還在怨恨當年的事,我去了,隻是半路出了車禍,當我趕到時,你母親已經去世了。”
“我不會相信你的,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梁念初說完,轉身就走。身後傳來梁楷南急促的咳嗽聲,鄭伯見他咳得麵色紫漲,頓時慌了神色,“老爺,醫生交代過您不能太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