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她在守著桃花(1 / 1)

他眼神定定地望著床上的顧槿橦,又想起她在他院裏胡鬧,央求他吹笛,把落下的花瓣一點一點收拾好,曬幹放在錦囊裏送給他,上麵還歪歪扭扭地繡著一個認不出什麼字兒的圖案,然後又開始無比細心地繡著另外一個看起來十分精致地圖案,他認得,那個圖案是他師弟薄野戾的。

然後她坐了許多吃食放在他麵前,一本正經地教育他要按時用膳,但是他卻頭也沒抬眼神依舊在書裏的字裏行間,說道:“神仙是不用吃東西的。”

他知道,她隻是想把那些她辛辛苦苦做出來送給薄野戾結果被打發回來的吃食讓人吃掉。

沈長空收回了眼神,說道:“師伯,我一定要救她。”天樞老人拗不過他,歎了一口氣,出了房門,替沈長空準備那些進風信涯的東西,沈長空回到顧槿橦的床頭,掏出了玉笛,放置唇邊,靜靜地吹著《南椏曲》。

他望著顧槿橦,說道:“以前你吵著鬧著讓我吹笛子給你聽,現在我吹了,等我回來。”說完便出了房門。

在沈長空去風信涯的時候,天樞老人自己折損了數百年的道行,隻為了給顧槿橦築一個固魂陣,好讓顧槿橦能挨到沈長空摘到風鈴花,能好起來。

天樞老人不止一次望著沉睡著的顧槿橦說道:“徒兒,是為師錯了,若是當時沒有放你出去,而是心硬,將你就這麼困在回音壁裏,你就不必遭這麼多罪了。”

第三日黃昏,眼見固魂陣就快消散了,顧槿橦就快魂飛魄散了,沈長空身著一身血衣回來了,他連站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跪倒在天樞老人的仙居門口,天樞老人連忙上前扶著他,他站起身來後從虛景中拿出了風鈴花,上麵還有斑斑血跡,可見沈長空是經曆了怎樣的一番血戰。

天樞老人拿著那株風鈴花,吩咐弟子好好照顧沈長空,這才拿著花進了顧槿橦的房間,眼見固魂陣正在消散,顧槿橦的三魂七魄正欲從顧槿橦的體內衝出來,天樞老人隨手一揮,將房間四周都布滿了結界,不準任何人靠近。

然後手一張開,風鈴花就朝著顧槿橦的頭頂飄去,天樞老人再捏訣,讓風鈴花的藥效發揮到極致,好讓顧槿橦早日能夠醒過來。

沈長空足足睡了七日才醒來,帶著一身未好的傷下了床,出了房門,便看見院子裏有一紅衣女子坐在那兒,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三千發絲就這麼披散在肩頭,望著那株桃花,好一副美景。

沈長空扶著房門出去了,定睛一看,結果是已經醒過來的顧槿橦,他扯了一個蒼白的笑容,用一種盡可能輕鬆地語調說道:“阿橦,你醒了?”

那女子像是沒有聽見般,仍舊是坐在那兒,雙眼放空,一幅呆呆地樣子,什麼也不知道,沈長空捂著胸口,蹭著腳步到了顧槿橦的身邊,問道:“阿橦,你怎麼了?”顧槿橦偏過了頭,說道:“你是誰?“沈長空聽見這話有些奇怪,按理說解了毒就應該好了啊,為什麼她卻不認識自己了?

耐著性子說道:“我是沈長空啊。”沒想到顧槿橦又說道:“沈長空是誰?我又是誰?”這下子沈長空算是搞明白了,顧槿橦已然不記得自己了,還不記得了所有的事情,就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沈長空又耐著性子說道:“你是顧槿橦,我是沈長空。”

顧槿橦坐在那兒一直念叨著這兩個名字,越念越覺得這兩個名字不對經,一臉的茫然地站起了身,繞過了沈長空,朝著遠處走去。

沈長空見不對勁兒,連忙去找天樞老人,天樞老人正在房裏歇息,這幾日的連續施法讓他這把老骨頭有些吃不消,臉上也不再是精神抖擻,而是一臉的疲憊,眼裏充滿了紅血絲。

天樞老人一見沈長空來了,心中就知道了沈長空此次前來是為何事,疲憊地招呼沈長空坐下,說道:“你自己的身體還未好,怎麼下床了?”

沈長空坐在天樞老人的對麵,正欲開口說些什麼。

結果天樞老人擺了擺手,說道:“槿橦丟了一魂,失去了記憶,誰也不認識,整日隻知道在院裏看那些桃花,也不說話,不睡覺,你還未醒來時她不小心闖入過你房裏,見你躺在床上,就那麼靜靜地坐在你身邊守著,守了兩日,也不見你醒來,就又開始去守著院裏那株桃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