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走後,華灼一時無所事事,便把劉嬤嬤喚過來,問問京中酒樓的情況。
劉嬤嬤道:“已經正常營業了。”
既然沒出人命案子,京兆府也就不會封了酒樓,衙役早就撤回去了,當時被派去查案的差官收足了好處,還幫著向那些圍觀百姓解釋了幾句,以免有人覺得晦氣以後再不到京中酒樓來。
華灼點點頭,道:“你跟方大掌櫃說一聲,以後酒樓裏招夥計,務必要注重品行,隻為了沒給打賞,就往飯菜裏吐唾沫,這樣的人決不能用。”
劉嬤嬤應了一聲,轉身就派人往酒樓裏傳話,剛把人派出去,便見門房上來報,道:“昨兒那位喬家的表姑爺又上門來了。”
話兒傳到華灼耳中,她立時就皺起眉,心裏自然是不想見他的,想了想,對劉嬤嬤道:“擋了他。”
劉嬤嬤正要去,華灼忙又道:“等等……隻怕他死纏,如今母親不在,舊宅裏隻我與六姐姐住著,萬一被人傳出去不好,嬤嬤幫我備車,我去李府躲一躲。”
“小 姐,車讓六小 姐乘走了。”劉嬤嬤道。
“那就備轎,從側門走。”
往李府去,正好也要經過京中酒樓,華灼坐在轎中,略略掀開一點簾子往外看,看到酒樓門前有些清冷,心裏一沉,正在想生意是不是受了影響,卻忽見方大掌櫃送客出門,作揖恭身,十分禮遇的模樣,那位客人,竟是個麵上無須的年輕男子,好像有幾分麵熟。
華灼微帶愕然地多看了一眼,待看到年輕男子手上提著一隻藥箱,猛地想了起來,這不是小徐大夫嘛,他不在淮南府,怎麼到了京中?方大掌櫃又為什麼對他如此禮遇?難道說……
“停轎!”
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華灼連忙喊了一聲。
軟轎立刻就停在酒樓門口,七巧湊到轎窗邊,問道:“小 姐,有什麼吩咐?”
“你瞧瞧,與方伯說話的,是不是小徐大夫?”
七巧抬頭一瞧,頓時笑了,道:“小 姐,真是他呢,個頭長高了一些,人也壯實了點,瞧著比以前更像個大夫了。”
“你去問問,是不是他救了那跑堂夥計。”華灼又道,小徐大夫專擅外傷,醫術精湛,人也熱心,又是個有膽量的,她覺得也隻有這樣的初生牛犢,才敢當街斷定一個已經沒了氣息的人還活著,還敢跑去頂撞京兆尹大人,若換了任何一個醫術不精、或是老成持重的大夫,隻怕誰都不敢這樣做。而且除了這個理由,她也想不出方大掌櫃為什麼要這樣禮遇他。
七巧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地過去,這時方大掌櫃正與徐長卿作揖而別,冷不丁便聽到旁邊響起一個悅耳的聲音。
“小徐大夫,七巧有禮了。方大掌櫃安好……”
方大掌櫃抬眼一看,驚道:“七巧姑娘,你怎地在這裏……呃,你們認識?”
徐長卿看了七巧一眼,連忙回禮,道:“姑娘有禮。”
七巧這才笑道:“我陪小 姐出門,方才經過酒樓,正好看到方大掌櫃出來,小 姐便讓我來問問情況,不想小徐大夫也在,以前繪芳園裏有位姑娘病了,曾請過小徐大夫看診,因此認得,卻不知小徐大夫怎麼便到京中,這倒也是巧了……咦?小徐大夫,莫非救了我家舅老爺一命的就是你?”
她不說救了跑堂夥計一命,而說救了舅老爺一命,自然是有意抬高徐長卿,說實話,七巧對徐長卿是很有好感的,那時候八秀還念叨過他好一陣。
方大掌櫃大笑道:“不錯,正是徐大夫看出萬四兒未死,救了舅老爺一命,也救了咱們酒樓,是咱們的大恩人,不想原來是早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