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不巧,李玉容今兒去廟裏還願了,華灼索性就拜望了一下李大人,表達了自己的謝意,順便送上了謝禮,李大人見這謝禮不過是幾盒糕點、茶葉,不算什麼貴重物,便笑納了,留華灼說了一會兒家常,倒也是十分親切和藹的一位婦人。
出了李府,華灼沉吟片竟,道:“不急著回去,再往佛光寺走一走。
李玉容去還願,讓她也想起了老和尚,老和尚成全她的姻緣,於情於理,她都該過去磕個頭,再者,老和尚能看出她的雙世命,也讓她心中少了一絲彷徨,她很想再聆聽一回老和尚的講經,待到回了淮南府,再想聆聽卻也難了。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說實話,其實她挺不願意去佛光寺的,因為隻要去,就無可避免地要碰上一個人,就是串浩然,這家夥實在太討人嫌的,嘴巴太竟薄,行事太無忌憚,隻這樣也就罷了,她更怕的,是又引起舞陽縣主的誤會,好不容易才擺平的,若再鬧起來,對她可沒有半點好處。
但沒辦法,她總不能請枯月大師出來說話吧,再蒙青睞,她也不敢把枯月大師支來喚去,所以也隻能硬著頭皮去了。
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佛光寺相比平日,要冷清一些,不過這也隻是相對而言,身為護國聖寺,不管在什麼日子,哪怕刮風下雨,佛光豐也照樣香火鼎盛,所謂冷清,隻是說通往佛光寺的道路,不會堵得車馬難行罷了。
戴上帷帽,華灼走入寺中,知客僧迎上來,她出示枯月大師的名貼,然後知客僧合什一掌,道:“主持在後山。”
華灼道了一聲諉,帶著丫環下人們轉向往佛光寺後山而去。
走到山腳,不出意外地遇到了韋浩然,這少年一改往日的吊兒郎當,正垮著臉踹一顆樹撒氣,一看就是剛被教訓過的模樣。
華灼想趁他不注意,悄悄繞過去,不料才走了幾步,韋浩然突然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她。
“站住!”
他氣勢洶洶地攔住華灼,滿臉憤怒。
山路狹窄,華灼如果硬要穿過去,少不得就要跟他有所碰觸,她自是不願的,隻得停下腳步,略屈一屈膝,道:“韋世兄別來無恙。”
“無恙?錯了,我有大恙!”韋浩然氣得跳腳,指著她的鼻尖,“讓我去國子學,是不是你出的餿主意?”
“韋世兄何出此言?”華灼的語氣透著十二分的無辜,緊接著又道,“韋世兄要入國子學麼,可喜可賀,我還道韋世兄有出世之心,不想竟也有入世的抱負,願韋世兄一心向學,從此鵬程大展,前途無量。”
“你還敢幸災樂禍!”韋浩然繼續跳腳,“華灼,你不是好人。”
華灼輕咳一聲,道:“韋世兄過譽了。”
沒錯,她就是幸災樂禍了,怎麼樣,韋浩然也沒少給她找麻煩,隻許他惹她,就不許她給他挖坑。再說了,入國子學有什麼不好,要不是舞陽縣主看中了他,他就是想入也沒那個資格呢,這會兒跳什麼腳,現在不努力進學,難道他還真想剃發出家,給韋家再添個活佛不成。
“你、你……我沒在誇你!”
韋浩然惱怒地用力揮手,看上去是想打人,事實上並沒有擦到華灼半片衣角,他是愛欺負人,連自己的親妹妹也沒少欺負過,但他從來不打女人。
當然,他也沒想打華灼,隻是嚇嚇她,可是看到華灼不躲不閃,隔著帷帽上垂下來的麵紗,他幾乎能看到她那雙滿是幸災樂禍的眼。
我就真那麼招人嫌?
他泄氣地用力一揉臉頰,沒好氣道:“這次算你贏了,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