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件頗具衝擊力的大事在穎上徹底傳開,街知巷聞。
第一件甚為嚴肅:蓬萊國派來的使者魏剡因涉嫌謀殺某茶肆的說書先生,現已被刑部收押。
第二件頗讓人浮想聯翩:即將完婚的三王爺與宰相千金發生激烈口角,據稱,兩人猶如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
“那些人還傳……”紅綃都快把衣服揪爛了。
衛相如麵帶愁容道:“傳什麼,一次性說完吧。”
“說三王爺和咱家小姐之所以起爭執,皆為那魏剡,如若真取消婚禮……”
神色凝重的季晉安兀自思忖,沉默不語。
“自啟,”衛相如麵帶猶豫詢問身旁的季晉安,“不然,就將兩年前的舊事跟梵音一五一十說清楚?”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身為一個母親,我不想再讓梵音受到任何傷害……”正說著,眼眶泛起了霧氣。
秋風蕭瑟,落葉如漂萍,在空中打著旋兒,孤零零跌落地麵。
寥寥秋光傾瀉在地麵上,將人的影子拉長。循著影子往上,門扉處多了一雙荷葉邊點綴的繡花鞋。
雪白的肌膚落入這秋日,季梵音抬眸,修長的身形瞬間籠罩了一層金黃。
“父親,母親,請你們把那幅《清明上河圖》還給女兒。”
擲地有聲的話語在空曠的前廳響起。
低垂深思的季晉安和眼眶濕潤的衛相如互相看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小姐……”
“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但那幅畫,我必須完成。”
因上次臨摹而導致昏迷之事,季氏夫妻心有餘悸,憂心忡忡之下將才畫了一半的卷軸藏了起來,任憑她撒嬌賣萌發脾氣,皆得不到丁點兒線索。
季晉安若有所思看了眼堅定執著的女兒,自兩年前醒來,她就變得不太一樣。所思所為,雖有些出乎意料卻也在情理之中。
那幅畫雖隻畫了一半,卻不難看出,其手法和功力,皆屬上乘。
沒個幾十年功底,根本作出如此優秀的畫作。
《清明上河圖》?
好名字。
“梵音,待它完成,能否把一切來龍去脈,說與父母親聽?”
季梵音翹起唇角,為自己有一對通情達理的父母而欣喜不已。
不,或許可以說是羨慕這具身體的主人。
“你說什麼?”雷霆萬鈞一聲吼。
“回稟王上,王爺在瀛洲潁上因牽涉一宗命案,已被關進大牢……”
雙鬢斑白的魏巉岩疏眉深皺如山峰,一口氣提不上來,使勁咳嗽。
整個朝堂一陣竊竊私語。
“瀛洲國欺人太甚,王爺秉性純良,如何會害人?”
“王上切勿憂心,為今之計,應先派人速去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此去潁上路途遙遠,豈能說到就到?”
“再者而言,此人的身份必須能在瀛洲具有話語權。”
……
你爭我駁,互不相讓。
“王上,奴才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愁眉不展的魏巉岩無力撐起眼皮,弓身跪在他跟前宦官輕飄飄落入他的眼簾:“說。”
宦官眉眼尖利,不緊不慢道:“瀛洲國大王爺梁榭埁。”
魏巉岩如夢初醒,眉眼一舒,他怎麼忘了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