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星河之下,四周一片寂靜。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已過,灑落而下的皎潔明月將宰相府後門偷偷摸摸溜出來的纖細人影籠罩上一層薄紗。
季梵音緊了緊肩胛上的細軟,罩在頭頂石青色的氈帽幾乎蓋住她的整個腦袋。
棕褐色的清秀身影朝門三拜,隨即毫不猶豫離開。
誰知剛走到後巷,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
“李久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卑職奉三王爺之命,務必確保季小姐安全。”
李久長右腰垂掛佩劍躬身,不卑不亢解釋。
季梵音嚐試拐道,再次被攔下。細長的眉眼蹙了蹙,抬眸斜睨他:“你可知你家王爺現在身處何種境地?”
“不論何種境地,卑職始終相信王爺能化險為夷。”
“那你可曾了解狼牙山?”月色下的季梵音,如同踱了層縹緲紗裙,華美如天上的仙子,“狼牙山,顧名思義,形如凹凸不平的狼牙,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整整七日,梁榭瀟率領的瀛洲軍隊,士兵傷亡人數每日劇增,卻始終無法攻破城門。究其緣由,方丈原本明爭暗鬥的各地封侯不知何故竟擰成一股繩,又準確無誤猜到他的計劃,不斷派兵增援狼牙山。
然,狼牙山臨近方丈都城西上,隻要西上一日不破,封侯們妄圖的改朝換代便是癡人說夢。
“報---啟稟楊副將,今日將士受傷人數為十人,並未有死亡人數。”
軍帳內,被喚楊副將的男子身形挺拔,大掌頓在作戰圖上,聲音渾厚有力:“散出消息,瀛洲二十萬增援軍傷亡慘重,幾近折損大半,徒餘老弱殘兵。”
“是!”
楊淵負手而立,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長之笑。
鎮西將軍的計劃,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哈哈哈……雲逸軍師,你不愧被稱為小神童,神機妙算的程度堪比諸葛亮。看看瀛洲那群酒囊飯袋,就連那個戰神梁榭瀟,還不是被咱們打得落花流水?”
“容將軍過譽,雲逸不過是盡了分內之事而已。”
一襲黑衣的雲逸神情平靜開口。
“此話說得不錯,”沉木交椅處一翹著二郎腿的男子珠玉配飾瑽瑢,深紫華服彰顯他的高貴身份。舉手投足盡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諸位可別忘了,要不是有我們富可敵國的石家作為後盾,你們那不堪一擊的將士早已兵敗如山倒。所以,這場仗的勝利,得歸功於我們石家!”
話音剛落,商議廳內趨炎附勢者便開始拍馬屁:“石少主說得正是,功臣之名當之無愧。”
“沒錯,放眼方丈國,誰能與水銀為池、金玉其外的石家較高低?
德川石家,世代經商,生活極度奢靡。
就拿私家園林金穀園來說,它借用隔山臨水之地勢,挖湖建樓,廣植草木。內室極度奢華,以瑪瑙、象牙珍珠作為裝飾。更令人震驚的是其出恭之處:竟掛滿顏色豔麗的帷幔,其內還設有被褥、墊子等陳設物件,還命花容月貌之女子在一旁伺候……
坊間甚至有傳言稱:誰家能與石家攀上親屬關係,定是上輩子燒了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