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番外十二之誘敵深入,抽絲剝繭(1 / 3)

窗欞外月色清美,如乳如霜,透過灰白色的柔軟帷幔,傾灑十指緊扣的大小手掌中,肌膚紋理格外鮮明。

“我抱過她。”

嫻靜的素手驟然一緊,劃拉緊實手背的月牙指尖尖銳如刀,他卻覺得無比愉悅。

小丫頭此舉,可是吃醋的表現?

薄唇輕噙起一抹笑,深邃的眼底如萬千星河倒映,眉宇彎彎,清俊的輪廓越發明晰,他繼續坦言相告:“我亦親過她。”

夜深人靜,榻上紗簾輕柔晃動,如水般的月光影影綽綽。素手已知無法掙脫他的桎梏,幹脆翻了個身,以沉默瘦削的蝴蝶背負隅頑抗著,撅起的唇瓣像極了鬧脾氣的嬌氣寵物。

移動間,衣襟不免鬆散,露出裏頭素雅清淡的裏衣。棕眸一瞬不瞬盯著小姑娘微敞的修長鎖骨,清白如雪,晶瑩剔透。

忽覺頸項一疼,灼熱的呼吸夾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量霸道占據她的耳膜:“可我從未與她,同枕而眠。”

“誆人之詞。”

素手揪扭著榻上雲錦緞絨花軟墊,心神複雜。倘若那日她未曾離開,是否,他們就無需曆經如此多浮浮沉沉的波折,走向最理想的道路?

二國天師會晤,測算祥雲吉時,再以珍稀之禮聘為憑,雁鸞鎏馬風光大嫁。

大掌托住她的後腦勺,輕而易舉解開女子半鈿發冠,瀑布般的烏黑秀發髣髴脫了僵的野馬披散四周,縈繞鼻尖中,清香淡雅。

他動了動,緊實有力的雙臂撐在她的兩側,清湛深幽的瞳仁髣髴一片汪洋大海,又似一輪急流漩渦,將她的視線徹底吸附,無法動彈。

他說:“去年,雲逸設計將我三人困於驪山,父王為了救我,薨於他的刀下。那日,天雷滾滾,大雨滂沱,我決意與雲逸同歸於盡。不料一時失誤,從冷崖跌落入忘川湖中,救我之人,便是鄭朝露……”

聲線溫潤平和,混合著院落拂進的淡雅桂花,一並落入她的感官之中。凝白素手不自覺撫上剛毅堅挺的輪廓,心,莫名揪疼。

早傳言舅父與其子女疏淡清漠,遑論天倫之樂。但卻在生死攸關之際,不顧一切救下他。思及此,她整個人頓如刀割般,每一寸肌膚皆被淩厲撕扯,劇痛感無以複加。

男人覆住小手,臉龐摩挲掌心的溫度,深深感受到她發自肺腑的疼惜與隱忍。

“忘川湖邊,她費盡心力照顧失明重傷的我,輕柔拍撫噩夢連連的我,精心烹煮熱湯照拂失血過多的我……那般的女子,我從未遇見過,”齊擒龍抿了抿薄唇,眸色不自覺深黯了幾分,終是選擇坦言相告,“不願瞞你,與她重逢前,我存過與她白頭偕老之心。”

明暗光色中,輕薄水霧徐徐彌漫在她的雙眶間,喉頭髣髴塞了好大一團棉花。素手逐一描摹他的唇紋,哽咽發問:“然後呢?”

齊擒龍俯身埋在她的頸窩中,嗬出的氣息百感交集:“可是……自從遇見了你……”

“然後呢?”

他輕柔捋了捋她的青絲:“倘若我說,我已移情別戀,是否你真會將我視作狼心狗肺之人,離我而去?”

未等她有任何動作,如銅牆鐵壁般的臂膀瞬間箍住纖弱的嬌軀,恍若賭氣般振振有詞道:“那日你提出辭官返瀛洲,我心亂如麻,當場否決你的請辭。原來,不知從何時起,心上的情緒已追隨你的一顰一笑而惻動。鬼使神差的,我試圖利用鄭朝露來引起你的注意,如此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我這九五之尊亦不過是個耍用計謀的毛頭小子……縱然你惱我、怨我,我皆不放手!”

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一聲,平和有之,愉悅有之,釋然……亦有之。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角,眉宇微皺,對她此時的表現有些捉摸不透。

如月牙般的娥眉彎了彎,嫩紅唇瓣旋即觸上某人的唇角,在泛紅的耳後根中,婉音輕囀:“編織了同心結的稗子草……”

恍若驚天響雷,如山嶽般挺拔的長軀怔愣半晌,才緩緩扯回神遊太虛的言語,雙掌捧起她的清容,髣髴重獲遺失的稀世珍寶般,喃喃自語:“竟然是……你!可你為何……”

那個他魂牽夢繞的女子、奪走他滿身情思的女子,居然是她!

甚好!

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