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情況,像是要撿笑話。
“原來這就是宮中的規矩,看來是我孤陋寡聞了。”冉凝笑道:“我向來以為宮規嚴謹,住處應是一塵不染。”
小宮女眼珠一轉,說道:“冉樂師有所不知,咱們禮樂司都是自己打掃自己的房間的?”
“哦?”冉凝一笑,問道:“那你們這些宮女是做什麼的?”
“我們隻負責樂器的擦拭。”小宮女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原來如此。看來禮樂司的宮女比其他地方要精貴些,聽聞後宮娘娘們身邊的宮人都要盡灑掃之責,禮樂司的宮女卻不用。可見即便是宮女,也有貴賤之分。”冉凝這番話表麵聽起來是在說禮樂司的宮女身份更高,實則是在諷刺她們自以為是,不知輕重。禮樂司的宮女再怎麼也不能與後宮娘娘們的宮女相較,而娘娘身邊的宮女能做的,禮樂司的卻做不得,宮裏可沒這樣的規矩。
小宮女臉色變了變,卻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你叫什麼名字?”冉凝問。她知道這個小宮女也不過是個棋子罷了,犯不著與之計較。至於究竟是誰要刁難她,冉凝還猜不出。
“奴婢名叫芊兒。”芊兒說道。
“嗯。”冉凝再不想與她多說,剛想讓她下去,送行李的小太監就走了進來。
“奴才吉祿見過冉樂師。”吉祿向冉凝見禮。
“吉公公請起,有勞吉公公了。”冉凝向他點頭。
芊兒見到吉祿,臉上露出些許意外,但並沒說什麼。
吉祿一抬頭,就看到了屋裏的情況,剛想說什麼,就被冉凝打斷了。
冉凝遞上一個裝著金花生的荷包,說道:“麻煩公公可否幫我找幾個人來打掃一下?”
吉祿也是個人精,想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立刻說道:“冉樂師放心,宮裏還不缺灑掃之人。對了,常公公托奴才給您帶句話兒……”
吉祿看了看一邊的芊兒,聲音似乎故意抬高了些,“以後冉樂師有什麼事盡管來找奴才便是,老萬平伯是常公公的故人,常公公自會照應冉琴師。”
“勞煩公公替我多謝常公公。”冉凝說道。她沒想到吉祿居然是常公公派來的人,她也並不清楚常公公與他的祖到底有多深的交情,但既然常公公讓人來傳話了,這份情他是承下了。
“冉樂師客氣了。若沒其他事,奴才就先告退了。一會兒便安排宮女過來灑掃。”吉祿說完行了禮便退下了。
冉凝也懶得再給芊兒多說,便道:“你先下去吧。”
芊兒見吉祿拿了賞,自己卻什麼都沒有,心裏很不高興,一方麵怨那人居然讓她來做這事,另一方麵也覺得冉凝小氣。同時心裏又有些打鼓,畢竟常公公她是得罪不起的。
吉祿辦事很快,不多會兒,兩個宮女就來了。宮女們恭恭敬敬地給冉凝行了禮,隨即開始幫她打掃屋子。屋子的東西是舊的,不過收拾幹淨還是可以用的,畢竟宮裏的東西,再舊也不至於破爛就是了。
禮樂司雖說由樂卿大人掌管,但常公公是皇帝身邊的人,吉祿又是常公公身邊的人,讓幾個人來幫忙灑掃,樂卿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更不敢得罪常公公。
冉凝之所以不願意服這個軟,是因為這種刁難根本是沒道理的。她並不認識禮樂司的人,何來仇怨?如果她今天不拿出一個態度來,日後別人就會把她當軟柿子,任意欺負。她今天這個做法未必明智,但作為萬平伯府的小姐,這個時候她必須端正自己的位置。如果她進宮的時候隻是藝女或者樂女的身份,那她即使是萬平伯府的小姐,也沒必要爭這口氣。但現在她是有品階的,不能自己把自己的地位壓到應有的身份之下,自輕自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