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楊,拋出一個更加令他崩潰的秘密。
“五年前許念墮過胎,你以為孩子是我的嗎?”
沒有答案,留下懸念的一句話,卻讓已經癱軟的周梓楊麵色更加蒼白,雙目瞪大的盯著他,答案不言而喻。疑惑、震驚、大悟、可笑、懊惱瞬間交錯,周謙果真知道他的死穴,一句話,將本就頹敗的周梓楊擊敗至死。
☆、第二十九章 終了
混混沌沌,像是在夢裏又像是糊塗的現實。沉甸甸的身子,一寸寸的往下沉,記憶中的痛浮浮沉沉,整個人像是猛地被人按進水裏,吸飽了水的身體被人掐著腰拎起,濕漉漉的脹得發痛。
渾身都是濕的。
許念覺得自己,腳不著地,手不觸天,整個人懸在半空,卻又被猛力的往下拉。
許念……
有人……
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像是小時候放學魯芝蘭巴著鐵門叫她的樣子,她背著大大的書包站在列隊裏,扭頭看她的時候,心裏高興又不好意思笑。
轉瞬回到大學。
入學第一天,天下大雨,她獨自回頭走到那個24小時銀行提款處,靠裏的男生取完錢出來,她抬起因為緊張而略微僵硬的臉,輕輕叫住他,他回頭,好看帥氣青澀的看她,完全沒有初見的羞澀疑惑,暖暖的朝她伸出手,叫她的名字——“許念”。
兜兜轉轉回回旋旋都是他們的過去。
那麼長那麼長的日子,許念像是快進一般走完全程,而後驀地暗下,整個人被重重的拉下摔倒,砰砰兩聲,輕盈的身子仿似千斤重。
噬骨的痛楚席卷全身,一點點一寸寸的侵蝕入體。
她的思維終於慢慢回籠,現實的味道嗅進鼻端,刺鼻的醫藥水味,現實的冰冷打散她在夢裏的所有美好。
耳邊是機器滴滴的輕響。手指細動,就猛地被人緊握。
許念被打了麻藥,全身都是木然的麻,手上的重力像是細小的針一樣刺著她。
掙紮著睜開眼。
入眼的第一幕便是熟悉的醫院白。
“許念!”細細欣喜又短促的嘶啞聲。
許念無暇顧及,目光呆滯,眼珠卻微微動了動,所有記憶湧入,渾身的痛啃食著她的每一個細胞。
孩子……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舌頭跟身體一樣的發麻,聲音被凍在齒間,眼淚先於聲音氤氳起霧氣,即使無人應答,她也能感知到身體生命的失去。
她求了那麼久,終究……還是失去了……
“對不起……”
她看也不看聲音來源處,氤氳的眸霧氣愈重。
周梓楊顫著手替她拉高被子蓋好,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最後在還有細微距離的時候抖得更加厲害,此時的許念如同易碎的瓷娃娃,他舍不得重一分的力道。
輕柔的掌拂過她的臉,許念眨也不眨,隻是胃裏翻滾,喉間發澀,她躲不開,唯有使盡全力的將頭偏到另一邊。
周梓楊心如萬蟻撕咬,收回手,“渴嗎?要不要……喝水?”
“……”
“……”周梓楊安靜的坐在床頭,淩亂的發,猛長的清渣,頹靡而狼狽,盯著躲避自己的女人,目光深深,“對不起……我,自以為是的聰明……沒想到,反倒害了你……”
“……”
“孩子隻是借口……我怕留不住你,我沒有理由留住你……除了告訴自己要恨你,我想不到……要接近你的理由,你不欠我的,是我欠你……你要我怎麼還?還可以……在一起嗎?”
許念許久不眨的眼終於忍不住閃了閃,早就盈滿眼眶的淚水沿著臉頰,斜斜畫出兩行清痕,她哽咽著,如同受傷低哀的小獸。
她錯了,她五年前就錯了!
或者更早!
在認識陸瑤的時候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