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人也沒心思撿槐花了,丫蛋崴著腿到槐樹頭下跪下,連連祈禱和磕頭,像是在請罪。
這老槐樹頭下設有一個小神龕,是牛角村大夥籌了錢建的,逢年過節,初一十五,都會有人在這裏祭拜上香,值得一提的是,這個神龕是修建在樹洞前麵的。
老槐樹很大,幾個人牽手也抱不過來,樹底下有個樹洞,誰都不知道這個樹洞怎麼來的,據說是以前有個算命先生被反破四舊的紅衛兵追殺,這個樹洞是被他挖開來藏身的。
但是具體怎麼一回事誰也不清楚,那個算命先生到最後有沒有死也不知道,反正樹洞就留下來了,現在修了個神龕,剛好堵住了樹洞,隻是勉強還能看到洞口。
“丫蛋,我們回去吧,天黑了。”堂姐催促。
丫蛋拍了拍身上的泥,剛想起身,忽然又大叫一聲,整個人重新坐回地上。
我趕緊上去,“怎麼了?”
“有,有蛇……好大的蛇。”丫蛋渾身都在顫著,指著那神龕後麵的樹洞。
我挑了個樹枝,湊到神龕前,俯身去看樹洞,裏麵還真是有一條菜花蛇,不過卻隻比小指頭還小,我剛一看它,這蛇就像是有靈性一般,吐著蛇信子,兩個碧綠色的小眼看著我。
我說:“不就是個小小的菜花蛇,還是沒毒的,怕什麼。”
丫蛋最怕蛇了,連連搖頭,“快打死它,打死它!”
堂姐立馬搶過我手中的樹枝就要去打蛇,我連忙按住她的手,想到奶奶曾說的,大山裏狐蛇一類的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何況還是依附在老槐樹下的蛇,我有些疑心,讓堂姐不要去動。
堂姐也怕鬼神一類的,也不敢再去打蛇,隻好放棄,我們倆人扶著丫蛋,提著一筐筐的槐花回村了。
回到村裏,已是天黑,我想了想,還是沒把樹洞有蛇的事情告訴奶奶,怕大人知曉了免不了被挨一頓罵,畢竟爬到老槐樹上是大不敬的,奶奶雖然和藹,但對我亦是嚴厲的。
此時,吳叔家的門口如同往常一般,大夥都在電視機前看著電視,盯著那小小的,正正方方的屏幕目不轉睛,看得有滋有味。
我左右看了一下,發現往常都會來這裏,坐到最後排的林寡婦今天沒來了,吳越和二狗子沒人可以欺負了,就跑來我這裏,像個狗皮膏藥似得怎麼都甩不掉。
我最討厭吳越的是,他老愛來揪我的辮子,而且有時候還和二狗一起,一人揪著一個,一開始我怕他們,但是我發現我的力氣不小,加上還有堂姐和我一起,有時候還可以打得他們呱呱叫,我也就不怎麼怕他們了。
今天堂姐沒陪我一起來看電視,吳越看我自己一個人,就覺得我好欺負,開始毛手毛腳,我氣得咬了他一口,把他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我才鬆口。
正在我們打鬧這時,一個女人哭聲傳來,我甩開吳越,跑出去一看,原來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穿著紅色衣裳,模樣很是俊俏,她絕對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一個,眼睛水靈靈的,臉兒圓圓,很討人喜歡。
我看她麵生,不像是我們村裏的,問她是哪裏人。
她張了張嘴巴,咿咿呀呀的,說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時有看電視的人出來了,說這個女人是鄰村的,來我們這裏找劉三壯,不過卻是個啞巴。
我訝異,“劉三壯不是死了嗎?”
有人說:“是啊,劉三壯是死了,可是這個是他未婚妻啊,雖然沒過門,但也算是有婚約的了。”
奶奶這會兒也來看了看,告訴我這個漂亮女人的來曆。
原來這個女人叫月梅,是隔壁村的,也就是上次劉伯母托人去相人說媒看中的那個,雙方雖然隻是口頭上說了媒妁,但是劉伯母早早就讓人相了八字,甚至當天還給了一筆錢,算作是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