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不知如何回答,隻好幹笑一聲,不料坐在一邊的王陽關開了口:“您的病,藥能醫好,可是有些人的心病,再好的藥也醫不好。”
王炳聽兒子這話聽得一頭霧水,這時年氏扶著仆婦的手來了,看見暮雪,卻沒有從前那般親切,冷冷地道了一句“女官大人好啊。”
態度的轉變,暮雪如何感受不到。她連忙屈膝施禮,向年氏請安,暗自回憶著哪裏得罪過她。
年氏抿了口茶,直接問道:“姑娘來我們府裏幹什麼?”
王陽關替她回答:“是我叫她來的,給爹請平安脈。”
“不用你說。”年氏瞪了王陽關一眼,生氣地指著暮雪,“我問你,蘭菊是怎麼回事?”
暮雪這才明白,蘭菊是她身邊的丫頭,好端端地跟著王陽關去江南一趟,沒想到就這麼被王陽關處置了。肯定有人告訴她,此事與自己有關,她才會找自己來興師問罪。
畢竟是條人命,其實暮雪也覺得王陽關不用做得這麼絕,不覺有些心虛:“回太太話,蘭菊欺負奴才,王爺為了整頓門風,才處置了她。”
年氏顯然不信:“蘭菊那麼老實一個人,哪敢欺負宮裏的女官?到底是你欺負她,還是她欺負你?”
王陽關坐不住了,但是對母親又不能無禮,隻得無奈道:“娘,這事我不是都和您解釋過了麼,蘭菊犯的那些惡事,死不足惜。”
“你閉嘴!”年氏喝止,“你可知道蘭菊跟了我多少年了?你說處置就處置,問過我意思沒有?”
看來蘭菊的確服侍年氏勞苦功高,才惹得她對寶貝兒子也發這麼大火。王陽關也不讓步:“她跟了您時日久又如何,難道殺人放火我也要慣她?”
王陽關對犯了錯的下人,手段從來狠厲不容情,這一點,年氏多少也知道。但是一方麵因為她與蘭菊主仆多年有了感情,另一方麵她覺得在人前丟了麵子,仍是不鬆動,生氣地罵嚷了幾句。
“大過年的,怎麼又吵起來了?”王炳忙勸,“陽關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甭勸我?跟著去的丫頭都同我說了,還不是為了她?”年氏指著暮雪,“要不是你,蘭菊怎麼會就這麼沒了!”
暮雪跪下道:“太太息怒,此事是奴才不夠周全,蘭菊她雖有錯,錯不致死。”
王陽關想去拉她起來:“是我殺的人,和你沒關係。”
暮雪無奈地看著他,心說你怎麼還不明白,現在誰是誰非壓根兒就不重要,要緊的是得讓你娘氣兒順了。你娘現在已經把蘭菊的帳算到我頭上了,我還能賴不成?你現在越偏袒我,你娘便會更氣我幾分。
果然年氏更不高興了,一拍桌子,手上的玉鐲子震得叮當作響:“你莫太過分!”
“反正人已經死了,娘再罵人也無用。”王陽關口氣比天氣還要冰冷,“我不信,府裏這麼多丫頭,就沒有比那歹毒丫頭強的!”
說罷,拉著暮雪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