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王炳病了,這些年他的身體都由暮雪照料,所以這次年氏堅持要請暮雪來,王陽關來探父親的病,忙派人去司衣局請了來。
暮雪聽說太上皇病了,連忙著急地趕過來,沒想到王陽關也在病床前,一愣,跪下叩頭行禮:“奴才叩見聖上,叩見太後娘娘。”
他咳了咳,一抬手:“起來,給太上皇診脈吧。”
“嗻。”
暮雪過去診脈,心裏大致清楚了王炳的病情,這是年邁才會犯的毛病,並無大礙,鬆了口氣。
年氏問怎麼樣,她給了年氏一個安慰的眼神,並道:“問題不大,可以治的。不過如果治好了,奴才想要賞賜,可以嗎。”
這後半句話是對王陽關說的,他如何聽不出來。
他一揮手:“先治。”
“嗻。”暮雪答應,寫下了方子,告訴宮女該如何煎服,又道,“太上皇這是老毛病,每次藥量越少越好,調養著才是,免得日後再犯不好控量。”
她細心周全地將一切都指點完了才轉過身,對他淡淡地道:“聖上應該多來陪太上皇說說話,太上皇心情好了,病才好得快。”
她的聲音,全然是大夫囑咐病人家屬的口氣,沒有一點兒感情。
沒等王陽關答應,年氏就使勁兒拍他:“你要多謝暮雪,你不在的時候,你爹和我的身子全靠她照料。”
王陽關點頭:“兒子知道。”然後行至房門口,朝暮雪道:“你過來。”
暮雪跟了上去,一直走到暖閣裏才停下。他坐在了炕上,接過下人遞的茶:“除了周氏,都下去吧。”
“嗻。”隨侍的人紛紛退下,隻餘他們兩個。
王陽關撥開茶蓋:“說吧,想要什麼。”
暮雪在炕下跪了,一字一句道:“司衣局最近活多,請聖上多派些人手,免得奴才們太忙。”
“可以。還有嗎?”
“謝聖上。還有,奴才幹娘吳氏得病了,奴才想親自探望一趟。”
“可以。還有嗎?”
她呼吸一頓:“還有孫憲的事。”
這下子他果然有些耐不住了,睨了她一眼:“這個不許。”
暮雪俯身磕了個頭:“奴才不敢再提上次的事,奴才這次是想求聖上為德馨和孫憲賜婚。”
“德馨和孫憲?”王陽關有些意外。
“是,德馨和奴才不一樣,她不是休棄之身,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現在她與孫憲兩情相悅,嫁給孫憲便可以出宮隨夫姓,不必再留司衣局。奴才就求這三個賞,望聖上成全。”
王陽關聽見“休棄”,還有“清清白白”,心裏不爽,她怎麼就成了休棄之身了,做他的女人怎麼就是不清清白白了?
“這三件事朕都答應。”他說,“地上涼,起來吧。太上皇的身子,你多費心。”
暮雪叩頭謝恩後,不想再多看他一眼,沒有起身而是道:“沒有別的吩咐,奴才就跪安了。”
“朕沒叫你跪安。”王陽關連忙叫住她,“你現在一刻也不想和朕多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