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微微透過琉璃瓶時,童昱晴剛剛從她溫暖的小窩裏極不情願地爬出來,但也沒辦法,今天……
咚、咚、咚
“小姐,裘小姐來電,您看……”
童昱晴蹙起了一雙拂雲眉,眼中卻閃過一絲寵溺,也沒顧上梳妝就下樓去聆聽姚嫂口中裘小姐的教誨了。
童昱晴拿起話筒後連眼睛都懶得睜,直接嗔道:“裘大小姐,我求求您,您的囑咐小的已經在心裏銘記三百二十遍了,您讓小的倒著背都行。今日午時到鄴津火車站代您迎接白喬煊白公子,不可怠慢,並向他表示您因病未能親自相迎的歉意……”
嘟、嘟、嘟
童昱晴怒氣衝衝地盯住話筒,恨不得將眼神中的鋒芒穿過電話線刺到裘意悠的身上。
“是悠悠嗎?”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突然從童昱晴身後響起。
童昱晴回身,見父親不知何時已然起身,忙放下話筒上前問安。童楓毅稍抬抬手,說道:“你也該動身了……”
“是,父親,孩兒這就去準備。”
“等等……”
童昱晴困惑地看著欲言又止的父親,等著他的後話,卻沒想到童楓毅沉默良久後隻是微微拂袖,讓她離去……
鄴津火車站
當裘家大小姐極其重視的貴賓白喬煊出現時,童昱晴已經在候車廳的貴賓室等了一個下午,兩個時辰。雖然童昱晴耐得住性子,但在一個地方百無聊賴地待這麼久,也實在是折磨。
所以當白喬煊頗具紳士風範地向童昱晴伸出手,禮節性地道歉時,童昱晴眼未睜、手未動,依舊保持著剛剛手托腮、闔目休息的姿勢。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這位小姐怒氣未消,白喬煊正措辭打算解釋,貴賓室外卻突然響起了腳步聲,這腳步聲顯然不是一個人的,也顯然不是過往匆忙的路人的。這聲音顯然將“睡夢”中的童昱晴驚醒,她立時從沙發上站起,整理了一下晶紫暗花藤紋織錦緞禮服,漫步走出貴賓室。
然而出現在童昱晴眼前的並不是她意料中人,甚至是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人。眾多兵士讓童昱晴與這個男子中間隔有一段距離,她並不能看清他的相貌,但他的衣著氣質卻是她所熟悉的,深青色的軍裝,肩上配有立式肩章,腰間是全粒麵牛皮製的腰帶,腰側的佩槍是最新的摩魯寧手槍。
男子慣常地巡視了一下四周狀況,眼中盡是不馴的乖謬與桀驁的狂悖。童昱晴腦中忽閃過一個念頭,待看到男子左臉上細長的疤痕後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連忙暗示隨行的人去督軍府報信。
“白公子!”男子笑對白喬煊打了聲招呼,童昱晴隨之轉身,發現白喬煊也走了出來。
“盧少爺,沒想到能在鄴津見到您,在下真是不勝榮幸!”白喬煊麵帶微笑,客氣地問候來者,心裏卻轉了好幾個念頭,想著該如何脫身。
盧敬武又怎會猜不出他的心思呢?更何況今早的事情才剛剛發生……盡管已經獲悉白裘兩家即將聯姻的消息,今早也已試探過白家的態度,但無論如何,盧敬武決不能讓白家為裘家所用。想到此處,盧敬武把心橫了一橫,言道:“白公子,我記得貴府在鄴津好像沒有別院吧,不如今晚就賞臉到寒舍下榻歇息?”
自從得知這個不速之客就是蒲西督軍盧天勝長子盧敬武,童昱晴表麵上不甚在意,實則每一根神經都在被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牽引著。聽到盧敬武想把白喬煊劫走,童昱晴心中一驚,思慮急轉,上前言道:“盧少爺!小女子鄙姓童,是白公子的朋友,今日特來迎接遠方的好友,竟不知盧少爺大駕光臨鄴津,有失遠迎,萬望勿怪。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如讓昱晴略盡地主之誼,為二位洗塵。”童昱晴明眸皓齒,談吐之間大家風範盡顯。盧敬武和白喬煊再愚鈍,也當即猜出了她的身份。但對她的出現,兩人卻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