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朝依舊是在街邊抓人帶路,這一次抓的,就是一個年輕健壯的醜漢子。
做苦力的往往喜歡賭一把,又因為長得醜,多半沒有家室,不信他不知道賭坊在哪兒。
若是抓住讀書人,自然是去青樓,但要死不死就讓顧夕朝抓住這樣一個,隻能算你賭場倒黴了。
“這家賭場的人,是不是經常出老千?放高利貸?”
“這個......”
“別人欠了錢,會不是逼人賣妻賣女還債?”
“大人,您......”
“有沒有逼死別人全家,或者打死什麼人殺雞儆猴?”
“我......”
路上,醜漢子是越聽越怕,尤其是顧夕朝越說越興奮之後,他就感覺自己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真是一件錯誤的不能再錯誤的事情。
他相信,黃曆上一定寫著今天不宜出門、易撞煞、會有血光之災。
這世上,做賭場的恐怕都少不了顧夕朝說的那幾樣,因為這就是一條非常充滿邏輯的鏈條。
莊家開賭場自然不可能真的和你賭運氣,所以平民百姓去賭場賭錢,自然賭不贏莊家。
輸了,自然想翻本,想翻本自然要本錢,便去借高利貸,高利貸借來自然還是輸,沒錢自然隻有賣身為奴來還。
平民百姓自然不願意,於是便被打被逼被殺。
多麼符合邏輯,不用查都知道幹淨不了。
甚至,因為這個世界是準許賣奴的,許多奴隸買賣的家族,恐怕還會主動經營賭場加宣傳吧?要不然哪兒來那麼多奴隸。
這可不是亂世。
顧夕朝都已經要等不及了。
轉過小巷,一間木屋出現在了眼前,黑漆大門緊閉,旁邊貼著已經破損的泛白春聯。
左邊隻看清半句,開門迎客聚.......。
右邊卻還清楚,出門捧金願賓朋笑口。
上書,財源廣出。
醜漢子在顧夕朝的逼視下,在黑漆門上敲了三下,然後又敲兩下,門間開了一條小縫兒,有人在裏麵看了醜漢子一眼,這才打開大門。
“豬老六,今天怎麼這麼早就......操!有捕快!!”
開門的瘦子本來一臉喜色,顧夕朝一從旁邊閃了出來,便是一聲尖叫,想要關門,顧夕朝怎麼會讓,一腳便將門踢開。
屋子裏頓時傳來板凳傾倒的聲音,一群人雞飛狗跳。
顧夕朝狂笑兩聲,一把從懷裏掏出兩張五十兩麵值的銀票,在手裏晃蕩。
“怕什麼慌什麼,大爺是來賭錢的,還能砸你的場子不成?”
這聲中氣十足的大喊,總算讓那些雞飛狗跳的漢子們鎮靜下來,來賭錢的,那就不怕了。
守在門邊的瘦子被顧夕朝一把推開,恍惚間看見那些銀票上竟帶著血,頓時出了一頭的冷汗,眼珠子一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連忙爬出大門,遠遠逃走。
顧夕朝回頭看了他一眼,好家夥,該說他是敏銳還是說他慫?
屋裏,一個穿著藏青色衣衫,搓著兩顆玉珠的大胡子男人快步走了出來,強撐著笑容,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手臂上帶著精鐵護臂的高壯漢子。
不用說,這也是個武師傅。
“大人駕道,有失遠迎,不知道想玩什麼啊?”
顧夕朝轉身別上了門,落了閥,才笑嘻嘻的道:“自然是要先看看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