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因為這四個字隻是一種對壓龍碎嶽圖蘊含大道相對貼切的描述,或者說是顧夕朝受製於自身,隻能想到用這四個字來描述壓龍碎嶽圖。
這世間真正的理解,永遠是隻有靠自己來明悟的,文字,隻是遠古神魔為了理解天地而造出的東西。
就一個雷字,能代表世間一切的雷,卻也根本代表不了世間的任何雷。
於是剛剛聚起的念頭就哪怕漂浮在他的腦海,就像是有一個正在等待說話的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終於,他說話了。
可是因為他要說的話不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於是沒有傳出一點聲音來。
啪。
如同泡沫破碎,這個念頭頃刻瓦解在了腦海之中。
然後顧夕朝又本能的斂聚四散的念頭。
就這樣,經過無數次的循環,他終於說出了一個符合這個世界規則的話。
那是一個無法描述的音節,就那麼在天地內響徹,像是一道驚雷,讓那些四散蟄伏的念頭都驚蟄而起。
越來越多的念頭在顧夕朝的腦海中誕生形成,不斷的說話,不斷的說話。
通過碰運氣一樣的嚐試,它們無數次碎裂,卻也無數次的從新斂聚。
漸漸的,一門獨屬於描述這個世界的語言,在顧夕朝的念頭中形成且誕生了。
一個個念頭就像是一個個的小人,它們瘋狂的說話,瘋狂的描述,逐漸形成國家,形成社會,形成世界。
它們彼此爭吵,彼此說服,彼此戰鬥,形成各種差異鮮明的小團體。
語言越加豐富,甚至形成了不同的小語種,各種語種團結了各種彼此認同的念頭,形成屬於念頭的部落。
這些部落繼續彼此說服,彼此爭吵,彼此戰鬥,然後不斷的吞噬說服,竟然形成了千姿百態的民族。
這些民族繼續彼此說服,彼此爭吵,彼此戰鬥,開始形成一個個的國家王朝。
戰鬥變成戰爭,在對立矛盾中,這個曾經顧夕朝無法理解和適應的世界驟然樹立起來!
這世上,一切事物本就依靠其他的事物來樹立起存在!
顧夕朝的一切思緒都回到了他的身體。
他清明了。
睜開眼睛,他已經變成了一個門板樣的怪物,長著龍角,身上全是裂縫,這些裂縫全都是他的觸手,他還數了數,有上千根,他依靠這些觸手行動,思考,
甚至他身上竟然還有地方用來排泄,那就是門板的兩個門把手,一拉把手,他的胸部那些透氣孔一樣的小口子就會流出一些液體。
他用門扉的紙麵呼吸,用門板吸收營養。
他成了門板人。
這就是在滅絕世界中的生靈該有的模樣。
顧夕朝被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驚呆了。
要想在一個世界生存,就要適應這個世界,這是必然的,如果在一個時刻氣溫高達三萬度的環境裏有生命存在,那麼它一定不會被氣溫燙死。
顧夕朝握了握自己的上千隻手臂,嘿嘿一笑。
他的門扉上,兩個銅環頓時發出換了的碰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