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在此,便悠悠轉醒了。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發現有些溼潤,卻也不去管,隻是呆滯地盯著桌上的青瓷茶盞。盯了有一會兒,她才覺得真正地回過神來,便起了身走去外間。

春去見綰涼起身了,便走近她道:“綰涼姑娘可算是醒了,昨個兒小姐見你睡下了,就不曾叫你。我先去為姑娘打個水洗漱吧。”

“那便麻煩了。”綰涼應了聲,忽而想起來昨夜晚飯的事,“昨夜我可是叫顧小姐等了許久?”

“倒也不曾,”春去怕她自責,便婉轉道,“顧小姐讓廚房為您留了吃食,等您醒了再送來。不過這是第二日了,奴婢已為您備下了新鮮的餅點。”

“那便好。”綰涼這才算鬆了口氣。

“如此,春去便先去了。”

綰涼笑著點點頭。不消多時,春去便將水打來,伺候綰涼洗漱。

“姑娘的皮膚真是好啊,又細又白,”春去笑盈盈地瞧著綰涼道,“盡叫咱們這些做下人的豔羨了去。”

綰涼笑著道:“哪來什麼好不好的,咱們江南人的皮膚,可不都是一般的細白。”

春去笑了笑,便道:“綰涼姑娘去前廳用飯吧,今兒早上可是這別業的大廚子親自做的玫瑰豬油年糕,味道可是了不得!”

綰涼笑著應下,便跟著她去了前廳。

剛進了前廳,便見顧擇芝已在那處等著了。

顧擇芝見她來了,便立即招呼著坐下:“你若再不起來,這年糕可就要涼了。快些坐下吧!”

綰涼聽著她的話便坐下,見那桌上擺著兩碟年糕,切成不大不小的方塊狀,色澤金黃,泛著濃鬱的豬油香氣以及淡淡的玫瑰香,令人食指大動。

綰涼夾起一塊放進嘴裏,隻覺那年糕外脆裏糯,鹹味之中又帶著淡淡的玫瑰清甜,著實叫人口齒生香。

“如何?”顧擇芝見她大快朵頤,便笑眯了眼睛。

綰涼吃著東西不好大話,隻是頻頻點頭。

“我的''款待''可不是說說而已,大魚大肉什麼的太過膩味,這般蘇式小點雖不起眼,卻也是貨真價實的美味。”

“顧小姐這般,綰涼便更覺……”綰涼不自覺地放下筷子。

“好了,莫要再重複那些話,”顧擇芝皺皺眉,“你若是覺得這樣不適,倒不如將我顧擇芝當做是個朋友。左右綰涼姑娘也還要在我這裏呆上一段時日,做個朋友不為過吧?”

綰涼聽了這話,心下起了些波瀾。她從不曾與這高門子女打過交道——當然,主要是那些人也不齒與她為伍。今日這尚書府的小姐竟是要同自己做個朋友,心中不免有些訝異。

顧擇芝見她滿臉為難,心下不覺好笑:“同我做個朋友,竟叫綰涼姑娘這般舉棋不定?綰涼姑娘可是覺得在下工於內宅算計之事,不齒為伍?”

綰涼聽她這麼說,再也沒法平靜:“顧小姐這可是折殺了綰涼……是綰涼心下……也罷,既然顧小姐都這麼說,那便……”

顧擇芝聽她應下,心中自覺高興,便問道:“既然是朋友,那可否請教綰涼姑娘真名呢?”

“本名婉娘,隻是多年不用了,顧小姐還是叫我綰涼罷。”

“那,綰涼貴姓呢?”顧擇芝笑吟吟地問著,問完便覺著麵前的人神色有些不對。

果然,她聽見綰涼答道:“綰涼……不知父姓。母姓……也無從得知。”

“唔,”顧擇芝聽她這樣說,便有了幾分了然,卻又很是窘迫,“那我還是叫你綰涼。你也不必叫我顧小姐,就叫我擇芝。”

綰涼點點頭。

顧擇芝見她神情仍舊有些不對,便又道:“你快些吃了這豬油年糕,我今兒還要帶你去嚐些好東西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