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閃身離開,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
醫生歎了口氣,將視線調回司非身上,沙啞的聲音很平和:“請坐,”頓了頓,他撓撓亂翹的頭發,漫不經心地說道,“如你所見,我是這裏的醫生,大家都這麼叫我。”
司非沒有多問,依言在這石洞唯一的一張石床上坐下了。
醫生踱到她身前,他身上立即飄來了一陣刺鼻的消毒物質氣味。雖然看上去不太可靠,醫生的診療動作卻十分規範,倒像是受過帝國正規訓練。
司非不由小心地多看了他一眼。
中年人壓了壓眼瞼,沒什麼起伏地自顧自說道:“都是皮外傷,沒有異物混進去,消毒上藥就沒事了,小丫頭運氣很好啊。”
她沒有回答,而對方顯然也對她並無太多興趣,醫生徑自轉身到避光玻璃架上取了兩個瓶子。這時司非才發現,這醫生的右腿不便,走起路來拖著一瘸一瘸的很是吃力。醫生回轉身,司非立即垂下頭,中年人沒什麼反應,開始為她處理傷口。
片刻的寂靜。
“嗯?”醫生突然出聲,“你身體狀況不差,沒有營養不良。”
司非不自禁想到了棚屋中那兩具瘦消的屍體,心中悚然一驚。幸而她本就低垂著頭,便幹脆裝聾作啞,一聲不吭。
她感覺得到,對方的視線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
不緊張是假的,她可以確信,對方可以輕而易舉從她的肢體語言中判斷出這一點。
醫生突然笑了。
司非的神經在這一刻繃到極限。
但對方輕輕揭過了這一茬:“也好,正好後方缺人,過幾天你就可以幹活了。”這麼說著,醫生起身,在洞邊緣的三角凳上坐下,輕輕嘶了一聲才再次開口:“你可以走了,我會把要換的藥給小清,你不用來。”
“謝謝。”司非微微欠身,拖著步子往外走。
她很快再次回到了洞窟底層,剛才在門外見過的、被稱為清姐的婦人兩手空空的快步走進來,見到司非眼睛一亮,笑笑地迎上前:“傷口處理好了?跟我來。”
這次的目的地是近旁的一間地下石屋。清姐似乎早有準備,一進門就抓起一套衣物塞給司非:“到後麵換個衣服,一會兒我帶你到學校去轉轉。”
司非強忍住沒發問,摸著石壁到後間,脫下了本就不屬於她的衣物。
“瞧我忙的,還沒自我介紹,我叫瞿清,是這裏的後勤分隊長,簡單來說就是什麼都管。”瞿清說著自己笑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池璨,”司非說著從洞深處緩步走回,看著瞿清輕聲問,“學校是?”
瞿清麵上便現出歉然之色:“就是我們這的學校。上麵的狀況你也知道,我實在撥不開人管那些小兔崽子,麻煩你去搭把手。第一天就這麼辛苦,實在抱歉。”
“不,您太客氣了。”司非恭順地應下,“隻是我不太會照顧小孩子。”
“沒事,有人教他們,你隻要看情況幫忙就行。”
瞿清與阿冰作風頗為相似,三言兩語間將事情交代完畢,直接就帶著司非往目的地進發。
學校正是司非剛剛在半空看到的某個洞窟。兩人還沒走進洞,笑鬧聲已經傳了過來。
十幾個孩子鬧哄哄地坐成一圈,一位老太太單手叉腰站在圈內,扯著嗓子道:“都安靜點!還要不要聽故事了!”
這話仿佛咒語,剛才還在互撓癢癢、扯頭發、交頭接耳的孩子們立刻安靜下來,各個抬起臉,殷切地看著身材矮小的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