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已經褪得幾乎沒有痕跡,見了她頓時一臉愕然。
司非有些莫名其妙,不自覺歪了歪頭:“有新消息?”
邵威抿抿唇,將原本準備傳遞的信息暫且擱置,徐聲問:“您還好嗎?”生硬地頓促一下,蜜色肌膚的青年不甚自如地解釋:“您看上去不太舒服。”
她看上去的確不太好。
不過兩天沒見,黑發少女好像一下子消瘦了許多,變得更加分明的五官輪廓被微亂的黑發襯著,蒼白又淩厲。
“沒事。”司非渾不在意地笑笑,無言地以眼神重複剛才的質詢。
邵威便轉回正題:“昨天早晨林博士就按照蘇將軍的意思……重新嚐試刺激。”
司非屏息凝氣。
對方盡力維持平靜,反而令表情有些古怪:“蘇夙夜醒了,傍晚就能自由活動了,但是……”
“但是?”司非的語氣甚是緊迫。
“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勁……”邵威感到棘手般深吸了口氣,“現在謠言滿天飛,前線局勢又不樂觀,蘇夙夜必須盡快在公眾麵前露麵。”
司非眼神一閃,隱約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果不其然,青年軍官後退半步,微微欠身:“藥物控製和心理治療都已經試過了,蘇昭南小姐也趕來見過一麵,都沒有用。”
“來拜托我合適嗎?”司非的態度卻驟然冷淡下來,仿佛剛才的關切都不曾存在,“專業治療應該比我出麵更有效。”
“能想到的辦法都試過了,時間緊迫,請您務必見他一麵。”邵威這一次認認真真地躬身行禮,半晌抬眼望她,“您也想見他吧?”
司非隨手撥了一下頭發,靠在門邊輕輕道:“但我也很害怕。”
邵威一怔。
司非的狀態果然異常。平時她根本不會這麼袒露心緒。
但司非沒給自己多留恐懼的時間,她緩緩站直,吐出一口氣:“走吧。”
“請跟我來。”
目的地自然是這座研究所中的又一間房。
邵威替司非打開門禁,立在門邊沒動,遲疑半晌輕輕說:“請您小心。”
司非抬了抬眉毛,向他頷首,毅然跨過金屬門檻。
門後居然還有一道門。兩個手持槍械的士兵把手在旁,從頭到腳都繃得很緊。
他們居然這麼看守一個才醒來的傷員,猶如提防洪水猛獸。此情此景實在荒謬可笑,竟然讓司非幾日來第一次由衷地勾了勾唇角:蘇夙夜就那麼可怕?
第二道門無聲打開,居然正對又一道門戶。第二道牆麵和門板中都有隔音層,在司非闔上後周圍立刻變得出奇安靜。
這裏無人把守,牆麵和門板都投影為安定人心的深藍色。司非緩緩踱到門前,伸手去按開門的觸控板。
門才滑開一半,從裏間就傳來聲嘶力竭的低喝:“都說了不要再來煩我!滾出去!”
和話語一起擲來的,還有一隻杯子。
感應門因為飛來的物體疑惑地停住,司非下意識抬手從縫隙中接住它。
杯子是空的,隻有底部的殘水飛濺出來,沾濕了她的衣領。
剛才那聲怒吼太過陌生,她謹慎地站在門邊,沒有立即邁出下一步。如果身處相同境遇,她絕不會希望有人貿然靠近。
司非的靜默似乎令對方意外。
感應門確認無異常,這時再次向旁滑開。
門後光線晦暗,外間的光線猝然潑進去,半明半昧地照出裏間的輪廓。
一道人影氣勢洶洶地衝到門邊,卻驟然停步,轉而後退,踉蹌退到最遠的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