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章 快撤(1 / 2)

清晨一早,黃金清酒被監斬官下令綁縛,押上囚車,運往東大門外城菜市場。

那裏,正有一個專門以砍頭的儈子手等著他。

這儈子手滿臉橫肉,髯須雜亂,活脫脫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活人,

認識儈子手的都都知道,平日裏也是凶漢一個,專門宰殺豬牛羊等家畜為生,頓頓狗肉下酒,喝的都是烈酒,在飄雪的大冬天裏都能赤膊躺在雪地裏酣睡。

雖說凶惡,但也是能找到個年輕媳婦的人,中年得了個小女,對妻兒寵得不行,性子也是溫和了許多,對人對事,都是帶些善意。

隻是砍人腦袋的事就像吸了油的抹布,抹不過去,也扭不幹淨,終是被人一說,提起不想再提起的刀斧,去賺小女兒在城裏讀書的錢。

吃過娘子辛苦做的早飯,叮囑不要帶小女兒不要到東外城看熱鬧,屠夫就出門辦事去了,還不忘回頭看看,隻見娘子對著他麵有淺笑,揮揮手,讓他放心走。

誰曾想,這一去,就是告別。

一支鋒利的箭頭穿過了儈子手的長滿毛的胸膛,讓他的思緒如走馬觀燈般的回憶著以前的種種,和酒肉朋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痛快,再到醉酒赤身睡在雪地裏,遇到了善良的女人,女人好心用她身上的衣服給他遮蓋,守在他身邊,直到他醒過來。

當他睜開眼,看到的是一位善良淳樸的山村女人,衣著單薄,長相平凡,但容貌幹淨,鬢發整齊,一點不像幹粗活的農家姑娘,相比那些滿嘴粗話男人婆,這位女子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子,正正好砸在了他身旁。

身上還蓋著女人給的防寒衣物,還有些許淡淡的體香,一摸材質,馬革裹麻布,就知道是貧苦人家的製作工藝,雖說粗糙厚重,但確實是能抵禦風寒的。

再看守在身邊的女人,單薄,蜷縮在一旁,瑟瑟發抖。

原來,女人是附近村子的,路過見到他躺在雪地裏,於心不忍,這才幫他蓋上了禦寒衣物,見到男人醒了,就想要回那些蓋在男人身上的禦寒衣物,趕緊回家。

男人還回衣服,硬要跟著女人回家,幫她做好了院子的木板柵欄,把柴劈好了,也把水缸填滿了水,還上房頂,鋪好了防水的幹草,就差到床上暖暖身子了。

女人說她丈夫當兵守邊疆戰死了,是個寡婦,男人說,他不嫌棄。

後來,他上門提親,把女人取回了家,一年後,就有了自己可愛的小女兒,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麵,仿佛還在昨天。

今天,任務就隻要把眼前這儒生的腦袋,砍下來,就能把女兒送到城裏的私塾讀書,接受教書先生的教育,將來再嫁個好人。

這小女兒後麵的事早早就想好了,隻可惜出門時,沒有看黃曆。

八月初四,諸事不宜,萬事不吉。

手中舉起的屠刀還沒揮下去,一支箭就出現在了胸前,身子隨著力道往後倒下,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

血液,從鼻腔裏流出,從口腔噴出。

眼裏看到的是混亂的人群,亂舞的刀槍棍棒,血肉橫飛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