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得很快。
快到,穆小羽覺得自己好像剛聽完吉飛飛輕描淡寫的說,傅念因為協助慕言歆逃跑,所以被打斷腿之後,還沒過幾天,就在她出門遛狗的時候,碰見了堵在門口的傅念。
穆小羽覺得,她眼前,可能是傅念的魂魄。
一言不發的傅念,一身複古晚禮服,兩排金色的紐扣在聲控燈下,金光閃耀。
“大師?”
“嗯。”
“聽說你腿斷了?”
“謠言。”
苦笑著關上房門,穆小羽靠著冰冰涼涼的鐵門:“我說笑的。”
“我知道。”
傅念的話,從來不帶任何感情。
他不像慕言歆,會無奈、會苦笑,偶爾,還會有點欠扁。
幾次接觸下來,穆小羽隻覺得,傅念的本體,就是冷笑話。
“……”
“說起來,慕言歆的訂婚儀式,好像是今天吧?”
一直蔓延的沉默,最終還是被她開口打破。
“嗯。”
“哎,那麻煩大師幫我恭喜他咯。”
原本,一直死命逃避的事,一旦真正來臨,好像,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難以接受。
要不然,又能如何呢。
平凡如她,又能如何呢。
“慕言歆,讓我帶你過去。”
“哎?”
不可思議的抬了頭,穆小羽看著傅念自始至終,從未掀起波瀾的表情:“什麼意思?”
“他,讓我帶你去阻止訂婚。”
“阻止?他瘋了吧?”
哭笑不得,一直隱忍在心底的情緒,被堅硬的防禦守護著的情緒,如今,正被某個人,這種足以稱之為“隨意任性不顧後果”的舉動,一點一點的鑿開了個裂口。
“他……憑什麼覺得,我就應該乖乖聽話?”
那通電話中,慕少卿的威脅,清晰無比的回蕩在耳畔。
“我和你們不同、我不像你們,一出生就有精英的光環,我隻不過是個再怎麼努力也無力改變現狀的平常人而已——!”
他們之間,何止隔著東非大裂穀。
簡直,就像是隔著整個世界。
“我能做的,就是遠遠逃開你們那個隨便一揮手,就能改變別人命運的世界,這樣,有錯麼?”
死命撐著自己幹澀的眼眸,穆小羽咬牙,說下自己最不願意承認,如今,卻不得不承認的話:“夢什麼的,雖然很美好,但是也要認清現實,不是麼。”
“我認識慕言歆的時候,他七歲。”
傅念聽完她的話,原本放在兩側的雙手,環至胸前:“每天,至少要花18個小時,去學各種東西,出席各種場合,維護各種關係。”
“……”
“雖然對你很抱歉,但是,澗君悅也是如此。”
她看著眼前的人,從他細眸中溢出的堅定,與自己可笑的迷茫截然相反。
“我們,並非生來就是精英。”
從禮服內裏取出手機,界麵上,仍然不停跳動著追蹤器上顯示的閃光:“從我認識他開始,慕言歆就沒逆過他爺爺的意思,從來沒有。可是這一次,他卻做到了這種地步。可是你,又為了你們,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