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明知自己的性命注定走不了多遠,但是,願意用自己的命去給一個陌生人續命的人,也幾乎,很難遇到。
所以,靳釗才會說,這是不治之症。
能夠治愈的,大概,也隻有被幸運女神眷顧著的人吧。
不過,都被這種怪病纏上了,哪裏,還算得上幸運。
“有點冷哎。”
裹了蓋在半身的被子,靳釗挪著腳,踹了踹坐在床尾的穆小羽:“快去給病患開下空調,調到30℃上,麻煩你了~”
“……我從以前就想問了。”
躲開往自己這邊踹過來的“無影腳”,穆小羽起身打開病房的空調:“你明明那麼胖、身上那麼多脂肪、為什麼還那麼怕冷?”
“沒辦法,體質問題嗎,如果太冷的話,我會很困擾。”
“困擾?”
“噗,你的語氣和昨天慕言歆的好同步。”
雖然眼睛已經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但那兩個人略帶驚愕的聲音,卻很好的傳達到了他的心中。
往下挪了幾分,靳釗將半張臉全部縮進被子裏,半合著眼眸的他,聲線溫柔:“謝謝。”
“?”
“謝謝你們,為我擔心。”
“……”
穆小羽緊攥自己的手臂,屋內的溫度應該在不斷攀升才對,可為什麼,她就是,暖和不起來呢。
其實。
她有件事一直沒告訴靳釗。
從小時候開始,她就很不喜歡他這種表情。
這種,明明自己很難痛苦的要死,卻偏偏故意裝出來的……那份堅強。
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啊。
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其實,並沒有達到“朋友”這個層麵。
“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推門而出的人,不給背後的靳釗任何挽留的時間。
靠在病房門上,她看著因為電源的瞬間不穩而閃爍了片刻的白熾燈,輕聲低喃:“我不要、再給你收拾爛攤子了!自己挖的坑、麻煩等你複原了之後,自己來填吧!大混蛋!”
……
“啊,不好意思,我想請問一下。”
在醫院七層的走廊中,穆小羽抓了一個看模樣是實習醫生的男生:“魏主任今天會去咱們神經內科的實驗室麼?”
“哎?你是?”
“我是主任以前的學生。”
“原來是師姐,主任現在上午10點左右會去實驗室轉悠一圈,您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謝過這個單純的小弟弟,穆小羽看了眼立在走廊中的指示牌。
出門診的醫生大多都沒什麼資曆,所以從掛號處打聽到神經科主任的名字後,她便果斷選擇去科室的專有實驗室堵門。
果不其然,沒多一會兒,她便見著一個身穿白大褂,頭發灰白的老者從實驗室中推門而出。
一個閃身來到老人麵前,穆小羽對著他深鞠了一躬,順便瞄到了掛在他胸前的名牌上,的確寫著主任醫師的台頭:“魏主任、那個——!”
“哦?我記得你是……靳釗的助手?”
“哎?”
然而,還沒等她說明來意,卻被這個笑得和藹的老者認出了身份:“哦嗬嗬,我們見過麵的,在哥本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