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多說什麼,乖巧地立在周世禮的身邊。
周永祥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她的問候。
的確是風姿天縱的美人。不同於時下那些濃妝豔抹,審美扭曲得越發叫人看不懂的年輕女孩,即使隻一襲簡單的素色長裙,也遮不住這女孩身上那如明珠美玉般的風華。
周永祥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何長子會突然做出那樣“拱手山河討你歡”的荒唐事來。
他自高背椅上站了起來,矜持地抬了抬手說:“下樓用膳去吧……”並沒有出言刁難,令周世禮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氣。
周家的餐桌同廚房一樣大得離譜,當歐韻致隨周世禮在餐桌旁落座的時候,她看了看這對分據南北、可謂涇渭分明的父子,簡直是哭笑不得。心裏想,這多麼像他們在海喬這個商業王國裏的格局啊:兩分天下,劃江而治,多數時間還互不侵犯。
她緊挨著周世禮的右手而坐。如此一來,周家平衡了多年的用餐格局瞬時被打破,歐韻致抬頭看了看那巨大的古董餐桌對麵形單影隻的周永祥,心裏頭頑皮地想著,二對一,自己這方也算是“人多勢眾”了。
周家素來實行分餐製,各人想吃什麼,都吩咐管家告訴廚房單做。事實上,大宅裏的這對父子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坐在這張餐桌旁一同吃過一頓飯了。
傭人們魚貫將飯菜端上來。周永祥一貫吃的清淡,擺在麵前的是一份廣式米粥及幾樣點心、幾碟小菜,周世禮顧念著歐韻致,特地吩咐廚房做了一道清蒸鱸魚、一道排骨、一盅血燕及幾樣小菜,夫妻倆抵膝而坐,同食一煲,親密無間。
周永祥咽下一口粥,伸出筷子夾了一隻蝦餃,注意到對麵的長子給妻子夾了一筷魚肉。
他嗓子微微發癢,極想咳嗽兩聲,但他抿緊唇角,生生忍住了。
偏那罪魁禍首還無知無覺,一麵不停地往妻子碗裏夾菜一麵殷殷地囑咐:“魚肉有刺的,你自己吃的時候一定要當心點……”
周永祥瞪圓了眼睛。
歐韻致則連汗都快要滴下來了。她是如此敏銳的一個人,又怎麼會沒注意到對麵家翁那如探照燈一般的目光?
她實在忍不住瞪了周世禮一眼,偏那大少爺全副心思都放在心上人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對麵老父的目光。他目露困惑,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家“妻子”。
歐韻致頓時牙疼。
好不容易將一頓飯吃飯,周世禮立即拉起妻子,禮貌告退,周永祥坐在首位上,半晌無語。
一直隨侍在側的裘為德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事實上他覺得分外好笑,但他生生忍著,恭敬地勸慰周永祥說:“大少爺很疼大少奶奶,這是咱們周家的福氣……”
周永祥長長長長地歎了口氣:“罷了!”他說,“‘你肯死,我肯迷’,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他重重地冷哼一聲,徑自提步上樓而去!
三樓的睡房裏,歐韻致卻已經開始了她的審問。她非常嚴肅、隆而重之地審問周世禮:“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沒有啊!”周世禮一臉無辜,絕對認真地否認,“我是真的什麼也沒有看到……”
歐韻致耷拉著臉。
忽然間孩子樣地撇了撇嘴說:“你這個壞蛋,你故意害我,你爸爸這回必定要恨死我了……”說話間,就又抽了抽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周世禮簡直笑到肚痛。他興味盎然地看著這個小女人的表演,忍俊不禁地說:“放心吧,他就是要恨也是恨我……”是他沒出息不爭氣,才會被眼前的這個女子給迷得暈頭轉向,連三魂七魄都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