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連聲音都顫了起來。他一下子氣結,不期然拔高了嗓門道:“孩子是你生的,好不好,你自己不會去看嗎?”
此前倒看不出,周大少也有這樣惡人先告狀的時候!明明是他自己把孩子抱去了美國,還明言不準她去探視。這會兒倒好,明晃晃地倒打一耙!歐韻致一下子又是傷心又是生氣,眼看著這場對話是繼續不下去了,隻好無奈靜立片刻,黯然離去。
周世禮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刹那間,隻感到有一把火從腳底開始一直燒到頭頂。他憤憤地瞪了一眼自己身邊這個不知道究竟姓黃還是姓王的女子,想,什麼時候開始這天底下的女人都變得這麼不識趣了?他和他的女人說話,怎麼說,怎麼耍花腔,生氣不生氣,都是他和她的事。輪得到別人來置喙?!
他憤怒地出了維多利亞大酒店。
而就在他身後,翟九樓及翟九城兩兄弟早已將這裏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翟九樓目送著周世禮憤憤離去,心中不無得意地對自己的弟弟說道:“就是要這樣才好。當務之急,絕不可讓他們再結成聯盟,否則的話,我們永無翻盤之日。”
翟九城審慎地點了點頭。
一直等進了家門,周世禮的心中才算是平靜下來。
他逮住一個傭人問道:“Crystal呢?”
到下個月明珠就滿一周歲了。很聰明,很乖巧,已經能獨立走路了。不僅如此,也能聽得懂大部分對她說的話,還能講一些簡單的詞語。每天每天,她的小嘴裏總一刻都不能閑著,總是嘰嘰呱呱,發出各式不同的聲音,說著大人們怎麼也聽不懂的話。周世禮非常疼愛她,總是一進家門,就四處找女兒。
他在傭人的指點下上了樓。何嬸和陳嫂正在育嬰室裏幫小家夥洗澡。盥洗室裏水汽蒸騰,小明珠被脫得光溜溜的,躺在粉紅的嬰兒浴盆裏,小身子白白胖胖,小腿藕節似的,一邊洗一邊歡快地手舞足蹈。看見周世禮走進去,小家夥高興起來,拍著水花叫道:“爹地爹地……”發音很清晰很響亮。
周世禮走過去。因喝了一點酒,覺得有些累,他懶洋洋地伸手解了頸上的領結,幹脆就靠坐在那潔白的浴缸上,笑眯眯看著女兒洗澡。
明珠很高興看見自己的父親。小手在浴盆裏麵撲騰,濺了周世禮一身,可是周世禮不惱反笑,拿食指點了女兒的小腦袋道:“小壞蛋……”
明珠咯咯笑,笑聲銀鈴一樣。顯然的,小家夥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戲碼。她在水裏歡快地撲騰著,直到洗澡水有些涼了,才被傭人抱上來,穿戴完畢,塞進了周世禮的懷裏。
周世禮抱著她向臥室走去。一路上,忍不住地低頭親她,明珠不喜歡他身上的酒味,嫌棄地拿自己的小手推他的臉,把他拱成了豬鼻子,居然也會說了:“爹地……壞……蛋……”
周世禮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養孩子就像種樹一樣,隻要你用心付出,那成長是看得見的。
他抱著女兒走回臥室的路上,想起那一次,明珠似乎一夜之間就長出了眼睫毛。歐韻致第二天早晨發現的時候,驚喜極了,大呼小叫地把他從被窩裏拉起來看——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有時候真恨不能自己也患上失憶症,好將那一切都忘掉。
他把女兒抱在懷裏,耐心地哄她睡覺。兩條結實的臂膀組成了一張溫床,小小的安琪兒安心地躺在裏麵,甜甜蜜蜜地睡著。
明明小時候很像歐韻致,如今大了,反而越長越像他。當然的,仔細一瞧,那五官和皮膚分明還是歐韻致的模樣。真是不可■
實在意外至極,他這長兄居然也離婚了。原以為他與那姓歐的的聯姻根本牢不可破,誰知道竟也如此不堪一擊。
老實說,在周世禮同歐韻致結婚之初,周世傑不是不驚慌,不是不憤恨,不是不嫉妒的。驚慌憤恨嫉妒的原因在於,自己手中的籌碼實在少之又少,而周世禮卻樣樣在他之上,及後娶了翟九重的女兒,就更是天時地利人和,想從他手中翻盤談何容易——真沒想到,在他猶自困坐愁城之際,他卻又以閃電般的速度離了婚,這一舉措,無異於自毀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