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小孩互相抬杠鬥嘴，再大的事也都忘了。
二娃心裏也不那麼難受了，歎口氣，說：“走吧，回咱奶家。”
小福喜“嗬嗬”一樂，挑著眉毛朝二娃走過來。
二娃的心尖一哆嗦，連忙說：“你要幹啥？你別過來，我自己能走。”
“真能走？”小福喜張開小手，照著二娃的後腰眼就是一巴掌。
把二娃拍的“嗷”一聲，疼得差點竄到樹上去。說：“你還打？絆我一跤不夠本是吧？你要把我從山上一路打到山下，我也沒命回家了。”
“我就是看你逞能到啥程度。”小福喜這次沒動手，走過來拉過二娃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說：“走吧，草包一個，這點疼都忍不了。”
“你摔兩跤我看看唄？”二娃氣的不住的瞪小福喜。可還是沒掙紮，跟著她往山下走了。
小福喜又笑，說：“你比我高、比我腿長，你要是尋死覓活的往山裏頭跑，我還真是抓不住你。所以先把你絆倒摔懵，省事。”
二娃聽了一楞，心裏開始發暖。
原來小福喜絆倒他是怕他再犯渾，這個妹妹還真是和別人不一樣。沒溫和軟語的勸，又打又罵的倒是給自己弄得沒了脾氣。
說來也奇怪，都是動手沒好話，可王桂芝把二娃打罵的要上吊，小福喜卻幾句話讓他笑了。
“妹啊，你給哥說幾句好話唄。”二娃轉頭看著小福喜，借著月光看她小巧而秀氣的臉上泛起一層柔和的光，說：“哥寧願吃點苦，也不願意家不像家似的，糟心啊。”
“早都說了，這是命數。”小福喜搖頭說：“沒法子。”
“那我遲早是活不成了。”二娃苦笑一下，說：“不是我心眼小，是……逼到那份兒上，眼前條條是絕路。”
小福喜扶著二娃胳膊的手一緊，在他胳膊窩裏麵擰了一把。擰的二娃“嘶嘶”抽氣。
小福喜說：“你看吧，這點疼都受不了，真死的時候更難受。再說你都願意吃苦了，那就好好管管你弟弟唄。”
“他是傻子，我咋管他？”二娃說：“一天天躺在炕上哭，一句話都不懂。”
小福喜半天沒說話，似乎在想什麼。
二娃等了一會兒心裏著急，就問：“你琢磨啥呢？”
“你聽過心誠則靈吧。”小福喜說：“或許有個法子能讓你弟弟好點，但我不知道靈不靈。”
“你說，我試試。”二娃一臉的激動，說：“你讓我一步一個頭磕到城裏去都行。”
“那倒不用。在路上磕頭拜的哪家神仙啊？你的誠心是為了你弟，就把心思都擱在他身上。”
頓了頓，小福喜又說：“你等我兩三年，我給你找一樣東西回來，興許對你弟弟有用。”
“真的？”二娃想：要是真能讓他弟弟好起來，別說兩三年、就是二三十年也值了。
小福喜又說：“不能給他治好，真治不好，隻能用別的東西彌補。就看你的真心了。”
“我知道了。”二娃把心一橫，說：“就算你要拿我的腦子去補，能讓他能懂點事，我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