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柏認識張嬤嬤又看媽媽在他身邊也不吵安安靜靜的攀到她身上。平安得了閑,先把自己的披風脫下,又轉身給穆蒔解扣。屋裏雖有幾個丫頭,但平日這些事兒都是平安親自的弄的,穆蒔很自然配合這平安抬起下顎。最是項上的盤花扣,平安解開後又接二連三往下,穆蒔打開馬蹄袖,身後兩個侍女忙從後脫下,厚重的官府有些浸濕,平安又遞上一間家常褂子。

穆蒔喝了一口熱茶微眯著眼,靠在炕上對平安道:“今天老太爺派人通知我說明兒個叫你帶靖琪去郡王府。”說著又看向小柏,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搖頭道:“小柏就不要帶過去了,原是給靖琪選師傅的,咱們小柏再等幾年也是可以的。”

平安一怔,回問:“靖琪才這麼小哪裏需要師傅,父親太急了。”她不是不願意給靖琪找師傅,隻是孩子才這麼小話還說不伶俐讓他讀書多少有些勉強。

穆蒔如何不知道平安心思,兩個孩子生後本要交給奶娘養的,但她心疼孩子硬是留在自己身邊。父親已經說了多次,從前年開始他就一直壓著這事兒,隻是他心底也多少覺得孩子養在母親身邊不好。

小柏是老幺身子不好晚幾點再讀書也是一樣,但靖琪卻是郡王府的嫡孫,不論以後如何這爵位是襲定了。穆蒔長歎一聲摟過平安低聲解釋道:“父親選師傅並不是要靖琪立馬就讀書,而是規範他禮節用的,況且兩個都是兒子,身旁必然得有個師傅長久跟著,我事兒忙很多東西照顧不到。要是你實在不喜歡我明兒個回了父親,但這事兒到底還在哪裏,今兒個不成再過個個把來月的父親必然就是重提,你仔細掂量著,都是為了靖琪好。”

平安咬牙沒應,這期間的厲害關係她也省得,老太爺隻要事關嫡孫的事就半步不會退讓,但她也不想過早的剝奪靖琪的童年,平日裏雖然她多疼小柏一樣但到底都是她生的,如何不疼?還是明兒個先讓靖琪過去看看,再讓穆蒔壓下再說,這時間能爭取就爭取,就算隻有百八十天她也得給兒子爭取,免得以後被他怨。

想好了平安心也安了一大半,這邊趙嬤嬤已開始擺放,穆蒔在衙門已吃了一些酒,隻讓人盛了一小碗米飯。小柏才剛學會吃飯也端了一小碗,隻有平安盛了滿滿一碗。

桌子正中間擺了一碗雞尖湯,是雛雞脯此的尖兒碎切的做成湯,加上椒料,蔥花,蕪荽,酸筍,醬油之類,揭成清湯。平安昨晚想吃,一大早廚房管事的就派人去街上買了新鮮的雞脯翅,廚娘知道平安近日口味比較重多加了些椒料做的香噴噴的讓人端上來,平安隻看著口水就已經忍不住往外裏,再喝上一口早已把剛才的事兒忘了七八。

小柏歪在奶娘懷裏,看著媽媽吃的很香,也指著雞尖湯伊呀呀呀的大叫,奶娘不敢給小主子吃這種酸辣的食物隻看著平安等待她示下。平安又喝了一口,含笑著拿起自己的小碗給小柏舀了幾口遞過去,樂的他咧嘴張手就要去抓那碗。

穆蒔也喝了一口,覺得味兒太濃不是很喜歡,轉頭對奶娘道:“就給他喝一口,味道太重了。”說著又轉而對平安道::“今天接到順天府的折子,薛蟠又打死人了。說是去南邊置貨時,途經一小酒店喝酒,因堂倌換酒遲了些,就一時性起,拿起酒碗照他打去,一下子就把堂倌打死了。府尹要判死罪折子現在壓在我這邊。今早賈政已經來拜訪過我了。”

平安一怔,盯著穆蒔的臉半響沒消化過來,許久才緩緩問:“怎麼就打死人了呢?”穆蒔不語臉色卻漸漸凝重,過了一會兒平安才想到穆蒔已經解釋過了,心下越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