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種事情。”王辰逸聽得脊背發涼,順便咬了一口果子。
清甜爽口。
葉枝山黯然,“這事情就在我回來不久之後發生了。可能有些邪乎,或許是因為我回到這個村子的時候帶回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這半年來我無時無刻不這麼想,一想到可能是因為我才導致大家遭此滅頂之災,我的心就……”
沈雲謠眯了眯眼又看了看天,道:“事情確實挺怪異的。既然天色已晚,我們也不方便再下山。如此便要在這裏叨擾一夜了。”
葉枝山臉上的哀色收斂了幾分,笑道:“哪裏的話。我這已經好久沒見過外人沒怎麼說過話了,還想好好跟你們聊聊呢!而且這裏屋子眾多,若是……不嫌晦氣,就隨便找一間好好休息。對了,打水的話井在村子中央……”
葉枝山交代了好一番,仍覺有疏漏。他哄了幾句小雨,讓她好好睡覺休息,自己帶著王辰逸他們出去整理打掃一個房間。
葉枝山給他們選了一件最靠近他們屋子的屋子。他熟練地找到水桶和抹布這樣的各種工具,幫他們忙裏忙外清掃起來。
王辰逸攔住葉枝山道:“葉兄不麻煩你整理了。其實我們也就在這裏休息一晚,隻要在外麵生堆火能取暖就好。而且你眼睛也不方便,這樣麻煩你我們真的過意不去……”
聽完王辰逸的話,葉枝山手腳都滯住了一下,轉身笑道:“你看我這三十歲的人了,那麼快就老糊塗了。嗬嗬。我真是太久沒有碰到過外人了……你看,我這一開心的什麼都記不得了。我們就在外麵坐著聊聊天吧。”
葉枝山手腳麻利地拿出了幾捆柴火並生好火,三個人圍著火堆坐下。
葉枝山在晚上拿著小火把出來幹活的時候眼睛也隻是開一條縫,不然他的眼睛就會幹澀生疼的難受,甚至這眼睛完全睜開的久了還會流下血淚。現在坐在火燒得正旺的火堆前,葉枝山的眼睛就閉上了,也不敢靠得太近。
三人坐下之後無言。好一陣子之後,葉枝山先問了,“聽口音,兩位可是姑蘇人士?”
聽到王辰逸兩人“嗯”了一聲後,葉枝山又道:“這樣啊……那兩位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呢?也不怕兩位笑話,一直住在這裏主要是因為是對村子裏的人心存愧疚,再加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去。還有我這眼睛……其實我一直都想回到自己的家鄉,我和我的心上人約好了要回去的。”葉枝山輕輕地皺了皺眉,有些羞赧地卷了卷自己那滿是補丁的衣袖,笑著說,“畢竟我現在這副樣子,肯定也隻會拖累別人,說不定她早就看不上我了。但我還是想回去親自和她說一聲‘我其實一直都很想你’。”
沈雲謠沉默了半晌,開口道:“我明白你的感受。”
王辰逸看了看葉枝山又看了看沈雲謠,兩個人的表情有些凝重,他趕緊轉移話題,“啊啊。對了,葉兄。你和小雨在這裏每天隻吃野果子麼?雖然挺好吃的,但是不吃肉可不行啊!特別是小雨還那麼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沒點肉可不行!”
葉枝山為難地苦笑,“正如你們所知,小生不過是一介窮書生。雖說六藝俱通,可實在是沒有什麼能力去抓些山雞野兔回來,我的眼睛也沒辦法拉弓了。但之前和阿牛哥學了些製作陷阱的小本事,當日頭沒那麼曬的時候就在屋子裏做做捕獸的陷阱,然後讓小雨或者晚上我自己去放置。也隻能是守株待兔等雞入籠的看天吃肉。也隻能說是上天待我們不薄,幾天就能吃幾塊肉。”葉枝山歎了口氣,內疚道,“都是我的錯。大概是之前小雨跟著我走,風餐露宿吃不得一頓正常的東西,弄壞了身體,到現在也一直沒有長大過。這些日子也隻有這個孩子在陪我。看著她這樣我真的不知如何是好,我真是……真是,我太對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