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漸漸渺小。
看著他寬大結實的後背漸漸垂落。
直到那個養育他的人已經不能再給予他什麼,開始輪到自己饋贈對方的時候,對方卻已經等不及了。
柳清歌大概總是後知後覺,從前是現在也是。總是來不及對那些給他的一份羈絆一份親情的人好好的認真的道一次謝償還一次,那些人就離他而去。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一股酸楚自心底蔓延開來,酸的柳清歌要睜不開眼睛。
“我以後一個人該怎麼辦才好。”
沒有人回答他,也沒有人可以回答他這個問題。
那些簡單的日常片段再次湧入他的腦中,那些他珍惜的事物總在不知不覺中悄悄離去。想起十年前,心裏想著隻要有一口飽飯一片遮風避雨瓦就已覺得幸福的不真實,那時候的他萬般苦難都能接受。眼下卻又貪心不足,渴望擁有更多,希望所有他珍惜的人事都永遠健在。
最能擊垮自己的從來都不是漫長的風雪,而是半途不期而遇的溫暖。
柳清歌感覺自己回到最開始那個無所依的自己,而如今他卻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樣的力量幫助自己再去翻山涉水,獨自麵對生活。
好難受。
化為“大白”的狼神忽感心被什麼刺痛了一下,抬頭望著疼痛傳來的方向——失魂落魄的柳清歌,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選擇默默跟著他走。
這個世界的契約獸和主人之間有心靈感應,彼此之間的想法都能被對方感知到。快樂,悲傷,欲望甚至是殺意。如果主人有什麼齷齪的想法隨時都可能被自己的契約獸所知道,有些契約獸可能會因此覺得這個主人不適合自己,哪怕會給自己帶來損害也要單方麵的解除契約,反之亦是如此。
但大白再想感知柳清歌心中所想的時候,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難道是召喚失誤才把我召喚出來了?”大白垂著頭心裏念道。他再想,柳清歌似乎並不知道是他召喚出了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當他再抬眼看向柳清歌的時候卻被震驚了。
之前以為是錯覺,仔細一看的話,這個小孩兒身上居然完全感覺不到魔力!
大白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渾身上下感知不出一絲的魔力。哪怕在過去他也不曾遇見過能把魔力完全隱藏起來的人,哪怕對方是神。所以在大白看來,柳清歌這個人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空瓶子,將自己和世界隔絕,魔力沒有絲毫辦法滲透到他的身體裏。這些存在於空氣中的魔力仿佛在接觸到他的瞬間全部反彈回去。
在短暫的驚訝後,大白也冷靜了下來。既然這個人沒有魔力,又是怎麼把我召喚出來的呢?況且自己也不是“契約獸”,自己的等級可要高多了,硬要分類出來的話,身為神明的他比“神獸”還要略高一等。這世界並不存在召喚神獸的咒文,所以不論過去或現在,都不可能有任何魔法和魔術能夠召喚出神獸,更何況是更高等的他呢。
大白回想起自己誕生之初還有這個地方的一切。一瞬間,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難道是……”又又又記起令人不悅的過去,連帶著看向柳清歌的眼神也變得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