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
權禹王向元藏王示意,“四弟先僭越了。”
於是緩緩道來:“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眾人又是一讚:“好一副傲骨!權禹王這詩最有氣勢!”
權禹王淡淡一笑,“我隻是拋磚引玉罷了,在這獻醜了。三哥,該你了。”
權禹王的這番話讓元藏王的麵子上好過一點,他向權禹王投上感激的一瞥,吟道:“已見寒梅發,複聞啼鳥聲。心心視春草,畏向玉階生。”
這之後又有妃子大臣詠了幾首關於梅花的詩,都各有新意,少不得又互相交口稱讚一番。
“上皇朝罷酒初酣,寫出梅花蕊半含。惆悵汴宮春去後,一枝流落到江南。”(1)
我的聲音雖小,卻是全園的人都聽得到的。
此詩一出,驚座四起。
“此詩甚是耳熟…”權禹王沉思道。
“這不是…父皇當年做的詩嗎!”大姬突然想起來了。
經過大姬這麼一提醒,大家都想起了三年前皇上確實做過這麼一首詠梅詩。
然後少不了有溜須拍馬之輩交口讚歎:“好詩!好詩!這才是詩中之極品!”
“眾詩歌各有千秋,然而唯這首字句優美,意境深遠,無能出其右者!”
“皇上之才氣非常人所能及呀!”
……
果然龍顏大悅,隻見皇上親自折了一支漂亮的梅花送到我麵前,滿是笑意的對我說:“你這身裝扮和這束梅花配極了,甚是好看。”
我接過梅花,“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跟著我跪下,朗聲說道:“皇上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皇上走到折過枝的那棵梅樹下,撫著它的樹幹說:“這是從前年從外麵引進的梅樹,首次開得這樣好,外人叫提雅柯梅,名字很是拗口,今天就賜名‘奴梅’吧。”
從眾人又羨又妒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這是多麼大的恩榮。
因為人會死,而這棵叫我名字的梅樹卻還可以在這奢華的宮中開萬度冬春…
我神色收斂的再次謝恩。
(1)引自《宋徽宗畫半開梅》。
之後眾人又接著閑散的遊覽梅花、青鬆、寒柏等。
十二皇子和我一起對我的奴梅樹評頭論足。
我眼睛無意的一瞥在我旁邊的姊,卻看見權禹王正和她低低的說著什麼,姊開心的微笑著。
我側耳傾聽了一下,然後聽見“你的父親是個英雄…”什麼的話。
登時我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盡,反而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為什麼是“你的父親”而不是“你們的父親”?
難道就因為我是庶出的你就輕視我不成?
縱然這樣出盡了風頭,難道在別人的眼裏我還不過是微不足道的,沒有姊那麼光明正大的麼?
我的心驟然變冷,充斥了說不清的不甘心。
夜宴最是奢華熱鬧。
今晚皇後果然穿著那端雪之衣出席宴會,驚豔四方。
這件衣服的確是極品,就是人到中年,體態略有臃腫的皇後穿了也顯得嫵媚多情,增添了不少光彩我聽見站在我旁邊伺候著的善善輕歎了口氣,知道她終是為我感到惋惜了。
可是即使是這樣美,新年穿白衣,未必是個好兆頭。
我知道白天我已經出盡了風頭,已經少不得人嫉恨我了,加上一直對權禹王的話耿耿於懷,所以我隻是低調著默默吃著點心水果,看舞姬們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