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聽他這樣說,定睛一看,果然見廣場上鋪的地磚分作深淺兩色,淺色地磚拚繪出的圖案正是一對鸑鷟。

鸑鷟是傳說中的瑞獸之一,形似鳳凰而紫羽。傳說鸑鳥為雄,鷟鳥為雌,雌雄□□,恩愛無比;後來神魔大戰,鸑鳥戰死,鷟鳥悲鳴三日之後自絕於鸑鳥身畔。如今,四域中若是有娶嫁之事,就會在喜服和喜被上各繡上一對鸑鷟,以此來祝願新婚夫妻能如同鸑鷟一般恩愛。

顧清河又道:“你們再去看那雙劍。”

三人又齊刷刷轉頭朝那兩柄高懸的利劍看去。這兩柄劍一看就不是凡品,一紅一藍,外形相近。劍身很薄,隱約有光彩流動,劍柄黝黑似玄鐵,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這兩把劍疊靠在一起,像是一對情人相互依偎,竟流露出一種脈脈溫情。

在三個人訝異的眼神中,顧清河頷首道:“我猜這兩柄劍大約同上古傳說中的幹將、莫邪一般,是一對夫妻劍。”

鐵扇聞言把目光往下,挪到寒川和薑語冰身上,一會兒看看寒川,一會兒又看看薑語冰,道:“就這樣看,寒川跟那小妮子倒也還般配。”

光頭也笑嘻嘻地開口:“其實那小妮子長得挺不錯的,真是便宜寒川啦!不然就他那冷冰冰的性子,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娶老婆!”

唯有菸兔還比較理智,她握著水蛇的手,低聲道:“雙修法訣講究陰陽調和,夫妻不離,那個女修是玉虛宮的人,我擔心……”鐵扇和光頭聽到這話,也都收起臉上的嬉鬧之色,他們五人是一同被擎雲指給顧清河的,這些年一起出生入死,彼此之間的感情也都十分深厚。

顧清河沒說話,低垂著頭,其餘三人看不清他的神色。過了半晌他才開口,臉上已恢複成平日裏那副淡漠的模樣:“不必憂心。”

“你們幾個既是我手下,我就不會讓你們出事。”

顧清河說完,看著雙劍下的寒川和薑語冰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他忽然轉頭看向獨自站在一旁的薑皓雲,卻見薑皓雲正盯著自己,也不知盯了多久。兩人視線交彙,薑皓雲眼中包含著的複雜情緒讓顧清河微愕。

難道真如他所言,我與他曾經相識?這個念頭忽然從他腦海中冒出來,隻一瞬就被他抹去了。

過去既已忘卻,就無需再留戀,更無需追回。

顧清河撇開視線,又看到薑皓雲身後站著的綠衣女修,不由一愣:這個人是何時出現的?

光頭等得無聊,順著顧清河的目光看過去,驚道:“誒,那小子身邊的小妮子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鐵扇和菸兔也朝那邊看去,見到薑皓雲身邊站著的司徒婉,表情都十分精彩,顯然他們倆之前也沒注意到司徒婉的存在。

顧清河已經想通其中的緣由:“他們應該是一起來的。那個女修大約是帶有能隱匿蹤跡的法寶,又一直躲在角落裏,所以我們之前才沒察覺到。”

鐵扇的臉色有些難看:“老大,我們……”

顧清河隻道:“別輕舉妄動,先靜觀其變。”

之後的傳承沒有再出岔子。傳承結束後,懸在廣場中間的雙劍忽然發出一聲清越的劍嘯,薑皓雲收回黏在顧清河身上的目光,轉而看向廣場中間的薑語冰。

疊靠在一起的雙劍已經分開,緩緩降落到兩人身旁,寒川和薑語冰一同睜開雙目,各自伸手取了身邊的劍。雙劍一落入他們手中就隱去了光澤,隻有劍身上刻著的古字微微閃了閃,執劍的兩人對視一眼,都沉默著沒有開口。

其餘人也都沒有動。

顧清河這邊是因為他們曾試圖接近寒川,卻被那兩柄劍的劍氣所阻,雖然現在那兩柄劍似乎是被收服了,顧清河也沒有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