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
行走的不是士兵,奔赴的也並非戰場,然而肅殺之意半點不少。
一輛板車上堆著許多書籍,拉車的是頭騾子,不快也不慢,在一眾彪悍俊美的戰馬中十分另類。
蘇服白半躺著板車上,將書當成座椅,手裏還捧著一本書,看得有滋有味。
“我們累的兩條腿打飄,你小子倒是悠閑,還有空看書。看的什麼書,春宮圖?”
瘦小如猴的身影竄上板車,擠到蘇服白身邊瞄了一眼,猥瑣的笑容頓時變得無趣起來。
“不是春宮圖?沒勁。”
他撇撇嘴,不拿自己當外人,翻起板車上厚厚的一摞摞書籍,嘴裏還不停地嘀咕。
“讀書人最是悶騷,我就不相信,滿車的書裏竟會沒有一本春宮圖。老實說藏在哪了,拿出來分享一下,我又不會搶你的。”
蘇服白將書翻過一頁,絲毫沒有被他影響到看書的情緒。
“你是鏢局的鏢師,我是花錢的雇主,你走路,我坐車,理所當然。”
“別翻了,車上除了書還是書,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任何貴重物品,我付的錢絕對合理。”
鏢局押送貨物,按照貨物價值收錢,畢竟越值錢的東西越容易引人劫鏢。
蘇服白的貨物是一車書,加上和鏢局順路,就付了二十兩銀子,還包括一路上的飲食住宿。
瘦得跟猴子一樣的青年名叫趙奇,是路通鏢局的鏢師。
趙奇半點也不尷尬,仍然嬉皮笑臉的,“你一看就是個窮書生,哪來的金銀珠寶,你們讀書人就愛瞎想。”
說是這麼說,他也停下了找“春宮圖”的動作。
“聽說讀書人愛書勝過愛財,這麼一大車書,估計是你的全部家當,是打算離開青山城,去別的地方居住?”
“人離鄉賤,看你隻帶書連衣服都沒準備,走的很急,是得罪了人,離鄉避難?”
蘇服白從書中抬起頭,直視他,清澈的目光純淨無比,仿佛能映照出人的靈魂。
趙奇不由得感到別扭,竟不敢與他對視。
“我算是看出來,你三番兩次來找我‘麻煩’,不是懷疑我也不是試探我,純粹是嫌走路累,來蹭車坐的。”
趙奇臉紅,一時間神情十分尷尬,小聲嘟囔:“難怪讀書人不討喜,心裏知道就好,偏要故作聰明的說出來。”
他臉皮厚,見周圍沒人聽到,也就不在意了。
“我不怕你知道,隻要總鏢頭不知道就行。”趙奇得意洋洋,“別想去告密,須知一路上的安全還要我來保護,得罪我可沒好果子吃。”
“你保護我?”
蘇服白笑笑,繼續看書。
葉蒼雲他們也不敢說保護自己,就憑趙奇,他那兩下三腳貓功夫,一根手指頭都能戳倒。
“敢小瞧我……看你不是練武之人,不然非給你點教訓,讀書讀傻了。”
趙奇氣哼哼的挽起袖子,最後還是放下來,不屑的撇撇嘴。
他是個好動的人,安靜不到半盞茶功夫,嘴巴又閑不住了,神秘兮兮的道:“聽說青山城最近出了大事,橫空出現六位宗師,整個世俗界都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