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喊道:“爸。”
牧正袁一震,隨即問道:“顏顏,你怎麼了?”
牧正袁以為牧顏已經在法國,他們父子平時便少有聯係,
但此刻聽到牧顏哽咽的聲音,他心裏不由一跳。
牧顏咬著嘴唇,小聲說:“爸,我沒事,就是……就是想你了。”
“哈哈,爸爸也想你。”牧正袁是第一次聽到牧顏這麼說,心裏高興,他說:“一個人在外麵要是覺得累了就回來,你要知道,爸爸永遠都在你身後。”
“嗯,好。”牧顏忍著鼻尖的酸澀,他頓了頓,輕聲道:“你也不要太累,不要勉強自己去工作,照顧好自己。”
“好,顏顏也要照顧好自己。”
牧顏縮在椅子上,捂著手臂,輕輕點頭說好。
他和牧正袁通話後,又給舞蹈團打去電話,團隊經紀人對他無故失去聯絡很生氣,牧顏解釋道歉了很久,經紀人的怒氣才稍微消減下去。又對牧顏說起團隊下個月就要選拔首席,希望他能按時出席。
牧顏的手指甲扣著掌心肉,捏緊了電話。
跳舞曾是他全部的生活,後來因為那個孩子,他甘願放棄自己的全部。
可現在的境況,像是在嘲笑他之前的癡傻。
他的確是一廂情願,給薑也南惹了麻煩。那種別人不需要的好意,就是累贅,是一種勒索。
牧顏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他抱住自己,想到如果還有退路,也許自己隻剩下跳舞了。
這時,護士找到了他,讓他過去交費。
牧顏此刻身無分文,他無措地看著護士,忐忑問道:“能借我點錢嗎?我打車回去拿錢,回來換給您。”
小護士盯著他的臉,沉默了數秒,拿了一張整百給他。
牧顏接過,連聲道謝。
他記著剛才的地址,走到醫院外叫了車,牧顏坐進車內,看著許久不曾見過的街景,他的心跳得飛快。
他回到那棟三層樓的小洋房裏,房子裏的每個角落都被他翻找一同,最後在一間臥室的抽屜裏找到了自己的錢包和手機,另外他的身份證和護照都在,錢也一分沒少。
牧顏拿著這些站起來,要走的時候,卻看到床邊一個翻開了的箱子,那是他的行李箱。
箱子裏的衣服全都沒了,牧顏皺起眉,用腳踹了一下那個空箱子。
他給手機充了電,等了幾分鍾,手機開機,牧顏立刻訂了一張晚上去英國的機票。
他看著訂購信息,手機按在胸口,他閉上眼,大喘了好幾口氣。
從屋子裏出來,這場風雨已經轉小,他小跑著在路上叫了一輛車。車子開去醫院,牧顏把整百還給了護士,又去掛號的窗□□了錢。
薑也南還沒出來,牧顏在走廊上等了片刻,他不願多等,剛要走時,卻又被喊住。
醫生急急匆匆跑來,臉色不算好,站在他麵前問他:“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牧顏說不是,醫生便問:“病人的家屬在哪裏,這裏有一份協議要家屬代簽。”
“他沒有家人,我……我是他朋友,我來簽吧。”牧顏說著,又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
“情況不好,後背的傷口很深,還傷到了髒器。”
牧顏抬起頭,筆尖點在紙麵上,暈開一個濃重的黑墨。
他不敢置信,喃喃問:“情況不好?什麼情況不好?”
像牧顏這樣的在醫院裏並不少見,醫生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你做好心理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