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俗的審美情趣。
幾分鍾後,他們順利找到了警報的源頭。可惜還是來遲一步。
仍在不停尖叫的手機跌落在村口的泥地上。邊上倒臥著兩個人。
“等等!”宋隱一把拽住齊先生,又將手電光束投向樹林。
林間滿地都是腥紅花朵,像一團團煮熟的章魚觸手。
“你……能看得見嗎?”宋隱急需一些心理上的支持。
“看見了,和鄭辰遺體上的一樣。”齊先生很不樂觀,“這些花包圍了村子,我們出不去了。”
在這之後的沉默裏,倒在地上的人忽然發出了一陣呻[yín]。盡管擔心會有危險,可宋隱還是立刻上前查看。
還活著的人是高良。手電照亮了那朵開在他腿上的紅花,像一隻血淋淋的杜鵑鳥,霸占了他的大腿膝窩。
可高良畢竟還是幸運的——林樂馬尾辮處的花苞已經綻放,花瓣帶著白色瘢痕,正如噴濺而出的腦組織……
宋隱又是一陣暈眩,他用力壓住太陽穴緩了一緩,然後聽見齊先生正在說話。
“……找不到任重和陳傑。”
盡管同樣擔憂另兩人,可繼續留在戶外會有危險。於是宋隱和齊先生分別帶著重傷的高良和林樂的遺體,匆忙返回磚房。
前後不過幾分鍾,廢村裏竟騰起了一層濃霧。
萬籟俱寂中,宋隱聽見一種細雨般的沙沙聲——盡管沒有依據,但他覺得那是紅花正在蔓延。
兩個人迅速穿過村落,先將林樂的遺體安置在鄭辰身旁,然後扶著高良回到磚房。
門一開,三道忐忑的目光迎上前來。
沒時間仔細解釋,宋隱讓昏迷的高良俯臥在篝火旁,開始處理他腿彎裏那朵猙獰紅花。花朵被取下的瞬間,鮮血汩汩而出,瞬間洇濕了褲管。
“我帶了急救包!”杜珊手忙腳亂地翻出一個白色塑料盒。
宋隱接過急救包,看見盒蓋上印著紅十字以及“RMSD”四個黑色字母。他將盒蓋打開,裏麵裝滿了英文包裝的藥品和敷料。
他很快就找到止血帶並進行了簡單處理,但高良並沒有蘇醒的跡象。
能做的都做了,宋隱定定神,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口幹舌燥。
可他還來不及找水,就被留守在屋內的三人包圍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懼和無助。
“你歇會兒,剛才的事我來解釋。”齊先生將水瓶塞進宋隱懷裏,開始代替他講述發現高良和林樂的經過。
宋隱對於男人的體貼既詫異又感激。他抓緊時間喝了幾口水,一抬頭卻發現大家的目光又粘了過來。
“你看看我們身上有沒有花苞?”杜珊怯生生地問。
宋隱搖頭。
杜珊長出一口氣,神經剛剛放鬆下來,沮喪的情緒又開始滿溢。
“我們隻是出來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淚汪汪地看著宋隱,“為什麼隻有你能看到……是不是和你有什麼關係?”
宋隱啞口無言。說實話,他也產生過類似的疑惑,可惜沒有答案。
“對不起。”他為無能為力而道歉。
杜珊不再說話,任由眼淚一串串落下。
宋隱正準備安慰她,卻聽那個叫張勇的男生囁嚅道:“這麼說起來,當初提議來這裏徒步的人……不就是宋隱嗎?”
怎麼可能是我!宋隱自認是個懶散的人,就連為什麼會參加這次徒步都想不明白,又怎麼可能會是組織者。
但從杜珊和張勇的反應來看,這的確是事實。
盡管話題沒有繼續下去,可宋隱的內心卻再也無法恢複平靜了。
他低頭,按住受傷的前額,希望能夠擠壓出一點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