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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的處境。

他做了個深呼吸,盡量平靜地尋求指導:“所以我該怎麼辦?”

半秒鍾後,耳機裏傳來一個男人的反問:“海螺珠還在你這裏?”

沒錯,這才是正版的齊征南——撇去二狗扮演的贗品不提,宋隱最後一次親耳聽見這個聲音,已是將近兩年之前。

船身沉浮,又是一個大浪拍上甲板,冰冷海水澆了宋隱一頭一臉。他默默地打了個寒戰,陡然回想起那個慘烈的4月19日——

從肩部射入的子彈穿透了齊征南的右肺,鮮血隨著氣管湧出,化為粉色泡沫,在宋隱顫唞的指尖一個個破滅。

耳邊槍聲不斷,宋隱死死抱住齊征南沉重的身體,努力將人拖往隱蔽處。同時小聲地在齊征南耳邊囁嚅,央求他無論如何都要保持清醒。

可齊征南最終還是失去了意識,而他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反應,是抬起左手、輕輕將宋隱推了開去。

“——閃蝶,你還在麼?!”耳機裏的聲音陡然加大,帶著一絲難以覺察的煩躁:“我問海螺珠是不是在你這裏!”

“……我在。”宋隱陡然直了直脊背,迅速拋開私人立場:“小珠子也在。我們被困在了別的夢境時空裏,該怎麼出去。”

“現在沒有任何辦法。”齊征南的指示殘酷而明確:“你必須堅持五分鍾。”

宋隱聽見遠處甲板上有些動靜,他蹲下來靜默片刻,然後才小聲提問:“為什麼是五分鍾?”

齊征南的回應帶著一股莫名的寒意:“海怪的夢境分層術最多持續五分鍾。在此之前沒人能幫你。但你可以丟棄海螺珠,立刻退出副本自保。”

“不,我做不到。”宋隱搖頭,“我不能放棄小珠子,海怪一直在追蹤她。”

被拒絕的齊征南陷入了沉默。宋隱本以為對話就此結束,可一秒鍾後,他又聽見耳機裏傳出了含含糊糊的一句話——

“……你還是又蠢又倔。”

這話什麼意⌒

完全封閉的船艙深處刮起了腥臭的陰風,緊接著是鐵皮扭曲的可怕吱嘎聲。

“小心觸手攻擊!”

二狗剛剛發出提醒,宋隱就朝著右側迅速躲閃,下一秒鍾他身後的鐵門哐當一聲巨響,被砸出一個大坑。

“冷庫門已經變形。”二狗給出了壞消息,“鐵栓卡住,打不開了。”

但壞消息不止一個——宋隱雖然躲開了最初一擊,卻已經被逼退到了死角。不會再有奇跡發生,隻要海怪再攻擊一次,等待他的結局就必然是死亡。

“還有多久?!”他大聲問道。

“三十秒!!”幾個聲音同時回答。

來不及了。

宋隱第一次覺得三十秒鍾長得好像一個世紀。

他攥緊了手裏的海螺珠,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矯情。況且他心裏還有十二萬分的不甘心,以及最後一丁點兒微弱的希望。

又是一陣陰風吹來,海怪的觸手已經鎖定了獵物的位置,而宋隱也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

鐵皮撕裂聲響起的同時,他一躍而起,漂亮避過了觸手一擊。

可就在下落的同時,第二道觸手又直逼他麵門而來。

就在前後兩條觸手成功夾擊的瞬間,本該置於死地的宋隱卻化為一團藍紫色的煙霧,從狹窄的空間裏消失了。

耳機裏一片嘈雜。

在一堆叫著“閃蝶”的緊張呼喚聲裏,宋隱隻留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宋隱?!”

“我還在。”宋隱故意安靜了片刻才發出聲音,“沒事,我現在安全。”

說完,他無視了鼠兔咋咋呼呼的追問聲,開始打量著自己此刻的置身之處——

從那兩扇變形的大鐵門來看,這裏應該是大凍艙的內部沒錯。然而不僅屍人不見了,就連冰雪和腥臭氣味也消失殆盡,地上倒有幾條樣子醜怪的海魚,以及一副稚嫩的兒童人物畫。

“小珠子你太勇敢了!做到了連哥哥我都做不到的事!”他對著海螺珠連聲稱讚:“你救了我們!”

話音未落,忽然間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兩扇變形的鐵門被一股巨大怪力給撞開了。

緊接著,宋隱又看見了兩隻巨大如輪胎的眼珠,就在幾步之遙的門外死死緊盯著他。

與之前甲板上那次一樣,難以名狀的恐懼感又裹挾了宋隱的全身。好在這次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瞬。

昏暗中亮起了兩道電光,準確無誤地擊中海怪的兩枚眼珠。令人畏懼的凝視結束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焦香。

“吉時已到!”鼠兔一臉愉悅地跟著真赭雙雙出現,“大吉大利,今晚吃烤魷魚!”

謝天謝地,五分鍾過去了!

宋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