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段(1 / 2)

你原諒,現在我就要和母親回南方了….” 說話時,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臉呈現出一種風平浪靜的素白,閉上眼,就見飛花鋪天蓋地湧過來,象是誰的回憶突然從天而降。

“你最近還好嗎?”林路聲音依就是輕輕的,卻猛烈地噬咬著我的心。

“還好,你呢?”把語調說得盡量歡快些,因為我不想哭。

“也還好。”還是輕輕的聲音。

“林路,你去了哪裏?在哪裏?能告訴我嗎?”我克製不住尋問她的去向,因為我想她,想見她。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象過了一光年之久,再次傳來林路的聲音,“我在你身後。” 僅僅五個字卻讓我當即愣在了原地,“我在香山,在你身後。”時空仿佛靜止了,這聲音虛幻得不真實,雪花散在地上,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

“林路”我沒有轉過身,望著白茫茫的大地,輕輕地喚她。

“什麼?”林路更輕地回應我。

“我想帶你見一個人。”

“誰?”

“我的母親。”

悄無聲息地掛斷電話,慢慢轉過身,身後的景象再現了我的夢境。淡粉色的棉風衣,幹淨恬淡,林路的笑容沒有一晃即逝,沒有消失大雪飛揚的深處,她立在不遠處的亭子裏,立在飛揚的雪花中安靜對我微笑。

在北京冬天清澈淡白的陽光下,遠遠地平線上吊著快要落下去的太陽,那一刻,它紅得非常嬌嫩,象朝陽。

人物內心的獨白:

母親

當一個叫方淼淼的女孩子出現在我麵前時,以做母親的強烈的直覺使我意識到,一個從未出現過的問題擺於我的麵前。這個自稱是橋橋好朋友的方淼淼,有著出眾的外貌和身材,以及優雅的氣質。她會在每個周末來看我,和我說說話,聊聊家常。言談間,能讓人感受到方淼淼是個獨立有主見的女孩子。

很快,我就發現一點,方淼淼和我談話中很少提到橋橋,每次都是我主動問,她才被動說。而橋橋對於方淼淼的到來,每次都隻會說同樣的一句話,她說,’讓我們幫她好好照顧淼淼’。至此,她二人的表現和態度讓我匪夷所思,是什麼樣的好朋友能讓橋橋說出自己父母的身份。

當方淼淼知道,橋橋因無法接受自己父親去世的噩耗而暈倒時,她對橋橋的擔心和緊張甚至超過我這個做母親的,一言以蔽之,方淼淼的反應已經超出一個好朋友應有的反應。隨後,我發現,她倆獨處時幾乎不說話,而是以沉默代替。隻有和我在一起時,她倆才勉強的與對方說話,且刻意的避免目光接觸。在一次她倆互相對望時,我吃驚地發現,二人的目光是糾纏在一起的,裏麵含雜著太多無法言說的寓意。當時,我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倆曾經相愛過,但是這個可怕的念頭很快就被我以錯覺強壓了下去。

就在我們準備回北京的前一晚,從橋橋虛掩的門縫中我震驚地看見,方淼淼象世界末日來臨般發瘋似地吻著橋橋,而橋橋閉著眼痛苦地回應著她的吻。雖然她倆的表情不同,但相同的是她倆的眼角都有淚。這一刻,我終於知道橋橋和方淼淼是什麼樣的好朋友了,她倆為什麼會回避對方。當時,我很想衝進去,質問橋橋怎麼會喜歡女生?怎麼會這樣?但一個人成年人的理智,一個長者應有的冷靜壓製住我。我輕輕替她們反扣上房門,悄悄地下樓去了。

我開始反思,橋橋今天這樣是誰的責任?誰之過?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雖然生育了橋橋,但給予她的關心和愛護太少太少了。到是俞氏夫婦代替我給了青少年的橋橋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愛護。在橋橋最重要的成長期,我和她的父親離開了她,遠赴上海。我不應以樂橋父親的工作為借口,但確實是因我太愛自己的丈夫,以至於忽略了我們的女兒,樂橋。

我一直很想找合適的機會和橋橋談談,可回到北京後接二連三的發生了許多的變故,橋橋一下子要贍養三位老人的生活,無疑她身上的擔子陡然加重。橋橋極力不在我們麵前顯現出壓力和辛苦,總是以微笑麵對我們,這讓我不忍心再去問她,再去折磨她。

不久,方淼淼來到北京,她帶來一張信用卡和一本相冊請我轉交給橋橋。在方淼淼的允許下,我翻開影集,裏麵全是方淼淼和橋橋的合影。相片上的二人親密的相擁,嘴角邊是甜密的微笑,這一張張的相片證實了我的念頭,她倆真的曾經相愛過。從方淼淼斷斷續續地講述中,我這才知道發生在所有人身上的一切,尤其俞瀾的事情讓我難以置信。

雖然方淼淼沒有講和橋橋分手的原因,但我也能猜出一兩分。橋橋肯定是不敢對外界承認她和淼淼的關係,而恰恰這一點卻是方淼淼最注重的最在意的,所以一定是淼淼選擇離開了橋橋。還有一點,淼淼身上的銳氣不適合橋橋。

於是,我打消問橋橋這些事的想法,而是等她自己主動對我說。一個連自己母親對無法坦承的人,又怎能麵對殘酷的社會,在流言蜚語和偏見的重壓下如何負擔得起。然而橋橋依就沒有勇氣,即使我旁敲側擊點出淼淼是個好孩子時,橋橋隻是躲閃地看了我一眼後,仍然沉默無語。我很為橋橋擔心,但又不知如何去幫她,真有些雙手無措。自詡也見過大風浪、大場麵,沒想到卻被這件事困住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