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來。
他在他門前逗留了一會兒,而後才進門,關上燈。
雲秋的上學時間是早晨六點半,第二天蕭問水醒來的時候,雲秋已經走了。
他們請來的護理師來去無蹤,完全不打擾主人的日常生活。這隻小貓大概兩周半,但是發育嚴重不足,正常的糧食完全無法下口,隻有繼續喂奶。
而蕭問水幾乎住在了這裏。雲秋上下班時,他去接送,順帶著回家後看看貓、遛遛狗,然後給他做飯,兩個人坐下來一起吃。
雲秋寫作業的時候,蕭問水會主動湊過來給他講題。空閑下來的時候,他也會給他將一些繪畫方麵的表達概念。一來二去又到了深夜,雲秋心軟,不好開口趕他走,他就這樣住了下來。
直到有一天,羅炎上門取落在雲秋書包裏的作業本,而撞見開門的蕭問水後,雲秋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不會跟人打交道,更不會說客套話,尤其麵對著蕭問水的時候,他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送客,隻是磕磕巴巴地問他,是不是應該回去治療了。
特效藥正在起作用,Susan說的兩周觀察期實際上還沒有到,蕭問水的身體機能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既然已經開始吃特效藥,那麼久不必再繼續之前的化療了。
蕭問水似乎也知道了,像現在這樣留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於是說:“是的。”
又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我留在這裏,是……有點打擾你學習,對不起,雲秋。”
雲秋局促不安地抓著一角,小聲說:“你不要道歉嘛。”
蕭問水說:“那我還可以去蛋糕店裏找你嗎?”
雲秋點了點頭,又想起什麼似的,告訴他:“你過來,我可以給你送優惠券,有很多優惠券,而且你要是想喝奶茶,我們老板娘說,可以不收錢的。你也可以繼續來看蕭小狼和蕭小貓。”
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總感覺不太對,等蕭問水走了之後,雲秋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如果要跟“蕭小狼”對應起來,狸花貓的名字應該叫“蕭小虎”才對,可是這個名字聽起來不太美麗,給女孩子貓咪用好像不太合適。
他這麼想著,過了好久才想起去陽台看一看。七層樓的距離,蕭問水走得很快,雲秋趴到陽台上去看的時候,他的車已經開走了。
這好像是他遇到過的,最漫長的追求。可是雲秋還沒有決定要不要跟他重新在一起。
他想問他,如果隻是生病脾氣不好的話,為什麼之前會不要他。
十五歲的蕭問水在自由和雲秋之間,選擇了雲秋,那麼為什麼,二十三歲的蕭問水會選擇丟開他呢?
這些事情中有種種不合理之處,蕭問水的變化也讓他茫然無措。盡管他是一個記吃不記打的孩子,可是被打過的次數多了,照樣會學會瑟縮與懷疑。
他覺得和蕭問水在一起很好,可是一個人生活也好,他覺得,大約前者的那種幸福,是他不應該擁有的。他手中能夠掌握的,也僅僅隻有獨自一人的幸福和快樂。
揣著這些疑惑和不解,雲秋迎來了他作為藝術生的第一個期末考試。十五周的時候,他已經提前考完了所有學科,然後進行為期一個半月的寒假集訓。
在這期間,蕭問水經常來找他。雲秋有時候見他,有時候不見。
有時候是因為想見他,所以會等待他,又有時候覺得,自己這樣貪婪不定的行為是很壞的,吊著自己,還吊著蕭問水,所以他們兩個再見不合適。就這樣周而複始,斷斷續續的,兩個人每周大概會碰到兩三次。
雲秋明顯感覺到,蕭問水的時間好像多了很多。他上次從白樾那裏聽說了,他不再管理公司的事情,他好像變得每天到晚隻有“來見他”這一件事可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