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山就趕了上來。”
趙禎的頭發已經淋濕了,我把他的發髻解開,從懷裏拿出一幅帕子輕輕摸擦。
他的頭發很長很黑,大概剛洗過不久,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香氣。我拿下頭上的玳瑁梳,從頭頂往下到發梢,一下一下梳著。
“等頭發幹了再用發簪簪住。”
“嗯。”他低低答應一聲。
“小綠他們還好吧?”
“我已得知你的消息就命人送他們回南陽了。”
“你知道我的相公嗎?”
“知道啊!白雲城主嘛!”
“他很帥的,比你帥哦!”
“你高興就好!”
……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外麵的雨勢漸大,雨滴打在瓦片上,地上,發出“啪啪”的響聲,趙禎睡著了。
他的眼睫毛很長,在眼瞼上打下一片陰影,眼下有點發青,嘴巴緊緊抿著,嘴巴看起來小小的。
我一動不動。
他需要溫暖與安全,需要我給與的溫暖與安全,我願意給他。他也帶給我心靈的平靜。
有些話,我不能對西門說,可是,卻能對他說。趙禎對於我,亦兄亦弟亦友,雖無血緣,可是彼此依戀,這份依戀無關FengYue。
趙禎剛剛醒來時看起來有點迷茫,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真的還想回到夢裏!”
我不語。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太多,有時連我也想活在夢裏,何況是他。
他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居廟堂之高,可是午夜夢回,還是有那麼多的不圓滿。
“我的腿都被你枕麻了。”我試著掙紮起身。
趙禎蹲***幫我按摩。
他的手指長而有力,力道正好,我趁機享受:“我的背也很累。”
過了一會兒,我又道:“我的腳還有點麻。”
又過了一會兒,我很不好意思的說:“假如能幫我按摩按摩頭就更好了!”
趙禎輕扯我頭發,我不由叫了一聲“哎呀”,幾個侍衛衝了進來。當前的一個是尹寒,和尹寒並列的是一個灰衣男子。
“臣尹寒(範仲淹)參見陛下!”
我望著眼前和尹寒並列的男子,彎眉細眼,中等身材,略顯清瘦,大概三十五六的樣子,站在尹寒旁邊更顯得平凡至極。
這就是一代名臣範仲淹?
我想起他的斷虀畫粥的故事,想起他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想起他的“塞下秋來風景異”,不免多看了他兩眼。
範仲淹的頭始終垂著,我想起曆史上對他的評價,不由想:他大概對我的印象很不好吧!
趙禎已經恢複了皇帝的氣勢,身子直立,神情淡定,一揮手:“下山!”
我一驚:“我師兄還沒過來呢!”
四周一片靜默。
趙禎歎了口氣:“那就再等一會兒。”
晚飯是和趙禎,尹寒,範仲淹,師兄以及一個叫韓琦的官員一起吃的,除了我之外,大家都端著架子,這頓飯吃得有點食不甘味。
一散席我就和師兄一起回去了。
到了旅店,西門還沒有回來。
直到半夜,西門才推門進來。
早晨,我和西門剛打Kai房門,就發現對麵欄杆上靠著一個人,正望著我微笑。
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
早晨的陽光斜斜照過來,給他的頭發鑲上了一層金邊,他的微笑是那樣的溫暖。
西門回頭看了我一眼,眼裏有戲謔之意,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西門已經拱手施禮:
“兄長!”
“兄長?”我和趙禎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