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報信的特警神色慌亂,眼中滿是愧疚和難受,結結巴巴半天都不知道怎麼和我們開口,我感覺心像被什麼紮了一下,雙腿一軟,立即和秦樂走了出去。
秦樂雙手緊緊握著那特警的肩膀,她正死死克製住心裏一觸即發的情緒,有些顫抖地問父親,“你剛才說什麼?他們怎麼樣了?”
特警看著秦樂的眼睛,看起來有些逃避,倒不是為難,而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向我們開口,說這個壞消息。
秦樂兩手用力的搖了搖特警的肩膀,雙眉緊皺,雙眼噴發出怒火,對特警吼道:“你倒是快說啊!”
特警一咬牙,麵露悲痛的對秦樂說道:“許陌生和許陌飛先生,在前麵經曆了爆炸,他們已經犧牲了。”
他的每一次一句,都像一個巨大的石頭一樣,在我心中砸出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洞,在這血淋淋的洞中,頓時被注滿了無盡的悲傷和惶恐,我無法相信這是真的,許陌生答應我他會回來的,我不相信,我完全不相信。
秦樂用力推開特警,她的眼睛像落日一樣蒼涼而無奈,恍惚已經失去了靈魂一般。
我還是不願意相信,前方爆炸,並不代表許陌生他們就會被炸彈炸死了,這隻是有可能,並不代表完全肯定。
特警對此很是遺憾,沒有再說什麼,而我和秦樂已經陷入了一種暈眩之中。
這時,我們看到秦先生帶著一隊人馬從林子那邊跑過來,我看到秦先生,我心裏頓時有了希望,我忙跑過去,顧不得禮貌,抓著秦先生的手,急忙問道:“秦先生,請你告訴我前麵發生了什麼?陌生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秦樂也從後麵跑上來,目光驚恐的看著秦先生,眼裏已經蓄滿了淚水,蒼白的嘴唇微微有些顫抖,問道:“爸,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我想聽秦先生親口說出,這不是真的,雖然前麵發生過爆炸,但是並沒有傷及任何人,我想聽到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可是我卻很清晰的看到他那漆黑的眼睛裏麵也同樣開始蓄滿淚水,他那樣堅強的人,此時也露出這樣沉痛的表情,這是我未曾見過的,也是我不敢相信的,我心裏仿佛有什麼塌陷了,就在這一瞬間。
秦先生不忍直視我們,偏過頭,神情悲痛,像剛才那個特警一樣,也是愧疚和難過的神情。
秦樂已經哭出聲來,搖晃著秦先生的衣袖,大聲說道:“爸,你快告訴我,快告訴我陌飛他們怎樣了?”
我期待他能快點說出來,我又害怕他說出來,我怕聽到噩耗,我承受不了。
秦先生眼裏不忍,但最終還是開口了。
“秦樂,梁夢,你們要做好心裏準備,要堅強,我盡管很不想告訴你們實情,但是我必須得說出來,許先生受了重傷,我派人把他送到醫院去了,陌飛和陌生……”
秦先生停頓了一下,聲音裏有些許哭意,我不敢再聽下去,我心中已經感受到了一種萬念俱灰的痛苦。
“他們兩個生死未卜,但是極有可能凶多吉少,你們要做好準備。”
生死未卜?那就是還有一線希望,或許他們並沒有在爆炸中死去,隻是受了重傷而已,或許根本沒有在爆炸中,這都是有可能的。
秦樂臉色的發白,眼睛睜大,嘴唇微微張開,一臉驚愕和恐懼,不敢相信,我們除了不敢相信還是不敢相信。
哪有那麼容易就死掉?哪有那麼簡單就能離開,他們還有我們,還有許家,身上的責任怎麼說丟下就丟下。
秦先生知道我們備受打擊,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而他心中也是悲痛不已,所以我們三個人陷入了一種死寂的沉默之中,氣氛無比的壓抑,仿佛這叢林瞬間變小,變成了一個紙盒子,我們三個人被困在這裏麵,空氣稀薄,快要窒息。
這時,一群特警從叢林裏麵跑不過來,他們臉上滿是灰色的泥巴,氣喘籲籲,跑到秦先生麵前,站直身體,對秦先生說道:“首長,我們已經派人馬在前方搜索,但是那個地方已經被炸彈炸的,麵目全非……”
我已經完全處在了一種懵懂之中,現在連這些特警們都已經這樣說了,我還能怎樣呢?我還能欺騙自己嗎?但是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我無法相信這是真的,即便我早就已經做好了許陌生可能會受傷的準備,可是我真的沒有做好許陌生離我而去的準備,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也不敢去想。
可是人生中往往是不敢去想的事才會發生,多麼可笑,多麼可悲。
秦樂聽到這確鑿無疑的噩耗,她雙眼無神,徹底失去了以往的靈氣和精神,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我看到她的肩膀猛烈的抽動著,她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可是我卻聽不到她的哭聲,我隻知道她是在哭,我才明白真正的哭泣,原來是發不出聲音的,因為已經悲痛到極點,哪裏還會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