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為了養你的娃,阿木來偷了我多少次的牛奶了?你就不能好好養養你這脆弱的小身子?嘖嘖,瞧瞧,怪不得沒奶,這都瘦弱成什麼樣了?”

我被饅頭嫂的幾句話憋得滿臉通紅,誰說那娃那毛頭是我生的了?真是無語問蒼天,我也著實不能理解殘害,誠實,養身子這幾個詞有什麼必然聯係。

我嘿嘿幹笑:“饅頭嫂,這不是你的牛的奶營養好嘛。”

饅頭嫂果然忘了剛剛那茬,得意洋洋的說:“那是,我的奶牛那才是與眾不同的。”

與眾不同,一句與眾不同,讓我想起曾經也有一個人對我說過我是與眾不同的。那時滿心歡喜的將這句話理解成了獨一無二,天下至寶……如今卻明白,這哪裏是獨一無二,天下至寶,明明就是說我的與眾不同是與常人不同,哪個常人會被騙將近一年之久卻仍不自知。

饅頭嫂輕推了推我:“得,你那師傅又來尋你了,”又自言自語道,“真是的,怎麼這麼老了還不娶個媳婦。”說罷,三步金蓮搖曳離開。

我向師傅走過去,師傅寬大的袖子正是飄飄欲仙的感覺。

上天本公平,這句話反反複複的出現在師傅嘴裏,我卻總想反駁師傅世事本無常。

我在那場大火之後無處可去之時,認識了師傅。師傅總是穿的飄飄似仙的樣子,所以當我在失魂落魄的時候直接將師傅當做了仙人,除了找不到應該插著發簪的頭發,我猶如見到了曙光的跟著師傅上了山,那時的我沒有哭,隻剩下感激涕零……師傅此時致力於修身修仙,於是他讓我稱他為仙師傅,但被我拒絕。念在師傅年長又是長輩又是我的救命恩人的份上,我隻能硬硬的將我的世事本無常吞進肚中,獨自反省。

“師傅,今日有什麼禪理與我說嗎?”

師傅搖頭,“想必你也聽說了一些事吧?”

我輕點頭。

“有什麼想法麼?”

我輕笑,還是在沉思著什麼,隨口說道,“嗯,我想去見桑桑。”

“阿藍,陪師傅去垂釣罷。”師傅終是打斷了我的沉思,我擺好了心思準備迎接師傅的禪理。

果然,與師傅走到河邊,等師傅將一切都準備好後,開始了禪理。

我本以為師傅會說出“萬物皆虛,萬事皆允”或者“萬事皆緣,隨遇而安”的,不想師傅卻輕聲問道:

“阿藍,知道什麼是放下麼?”

我點頭:“好比師傅將釣來的魚又放回荷塘,意味師傅不殺生,一片慈悲之心。”

師傅搖頭,仍是注視著湖麵:

“阿藍,你終是不肯麵對自己的內心。”

“師傅,我這不是不違天命,不奪物性嘛。”

“阿藍可知‘莫當虛日過’?你怎麼知道你以為的那些都是假的呢,倘若那些都是假的,你為何還會懷念那些‘虛日’呢?”

我:“……”

我無法反駁師傅,隻能告誡自己,一切都是意外,一切都是意外。曾經的自己還是個小姑娘,不懂世事,被人欺騙也是有可能的,懷念那些虛日也是有可能的,現在的自己已然是個大姑娘,怎麼可能還會因為那些虛日再度被騙。

“好了,回去做飯吧。唔,對了,把釣的魚帶回來煮了。”師傅起身拍了拍我,將魚竿遞給我,轉身離開。

我看著師傅的背影做氣氛狀,第一次見到禮佛之人卻不戒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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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終究還是把釣來的魚放回了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