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幹二淨,大概是專門為了他準備的。

承了這份好意,葉星河收拾東西的時候心裏有些愧疚,說不上來的滋味。他還沒有經曆過這樣寄人籬下的感覺,一舉一動竟然都謹慎的要命,再也不能隨心所欲。差不多將自己的床褥鋪好,門外的院子就傳來了吉普車的聲音,原是那位小姨夫回來了。

他是外來的客人,聽到聲音後當然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與那高個男人撞上了一眼。小姨夫是當地的白種人,臉上有些絡腮胡,看起來憨厚了一些。對方也會說中文,看到他友好的笑了一笑,爽朗的衝著他說:“你好。”

兩人沒有說太多話,隻是互相介紹了一番,對方的名字叫做朗特,是數一數二的工程師。葉星河有些拘束,吃飯的時候主動幫忙拿著碗筷。他夾菜的時候很靦腆,隻夾自己麵前的菜,被舒冉一筷子給伸了過去,嘲笑他:“吃飯這麼害羞幹嘛,我們又不是外人。想吃什麼,自己夾。”

話雖這樣說,可葉星河沒怎麼提的起食欲,他胃裏依然有些不舒服。然而舒冉又給他遞了一塊燒肉,那撲麵而來的油膩感當即衝上了鼻腔,瞬間有些反嘔。他慌忙放下了碗,有些狼狽的衝出房門對著垃圾桶幹嘔了一陣。

身後舒冉和朗特都被嚇了一跳,也跟著他走了出來,幫忙順他的背。“怎麼了,還是不舒服?”

葉星河難受了好一會兒,雖然沒吐多少可是腦海裏暈眩的很,渾身提不起力氣來。他泱泱的,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不知道,頭有些暈。謝謝小姨了,我先不吃了,去衝個澡。”

舒冉眉心十分關切,當即嗯了一聲,替他指出了浴室的位置。暈機的人也是很多的,她便沒有想太多。轉身收拾碗筷時,朗特的表情有些疑惑,不禁說了一句話:“我聽你說,葉星河剛剛離婚。那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不言而喻。舒冉結婚的晚,所以兩人都沒有要小孩,自然是沒能想到那個方麵。可眼下葉星河這個情況,實在有些像。聽到丈夫這樣說,舒冉瞬間沉了沉眉,不可思議的說了一句:“等明天我問問他,也許隻是暈機呢,還是不要誤會的好。”

*

淩晨六點時,朗特又早早的起了床,帶著推土機轟隆隆的出了門。葉星河睡的有些不踏實,半夜醒了很多次,這次索性就不再繼續睡下去了。他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環境,心裏有些沉悶。一個人坐在床上,足足發呆了一個多小時外麵太陽照亮了大地時,他才終於下床。

按照這個時差,國內應該是夜晚了。沈遇這時候會不會睡著了呢?他沒有令自己繼續想下去,隻沉沉的歎了口氣。舒冉在煎雞蛋,榨油的味道傳了很遠,他剛出門就被嗆了一番。這股味道雖然很香,可是葉星河聞著異常不舒服,難受的很。

他捂了捂自己的胃,生怕又反嘔,嬌裏嬌氣的。葉星河皺著眉去刷牙洗臉,出來時早餐已經被擺在了桌麵上。小姨也是在本市的蛋糕連鎖店工作,所以早上不用去那麼早,有充足的時間。葉星河說了一聲早,默默坐下了椅子上。

他沒有去拿煎雞蛋吃,胃裏不是很餓,便小口小口的吃著麵包。

舒冉有些好奇,“怎麼不吃雞蛋,光啃麵包怎麼吃得飽。”

葉星河支支吾吾,推脫道:“可能是暈機後遺症,我現在不能吃油膩的東西。”

昨晚的那個猜測,瞬間又占據了舒冉的腦海。聽到這樣的回答時,她眼神明顯頓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問了他一句:“星河……你,是不是懷孕了?”

正低著頭的葉星河如遭雷劈,手中的麵包瞬間掉落了下去,抬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舒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有些驚慌:“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