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周圍不斷有空靈的尖叫聲傳來,仿佛就在身邊,就在頭頂,就在腳下。周圍重重大霧,根本看不清身處哪裏,隻聽見一陣又一陣的慘叫聲傳來,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大笑,白雅迷茫地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抱緊了自己,這是哪裏?
“咳咳……”白雅聽見有人咳嗽,轉身一看,自己正前方有一張黑色的長桌,桌前坐著一個濃眉大眼的男人,皮膚黝黑,胡子幾乎擋住他的半張臉,隻看見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在他的右前方,站著一個矮個子的男人,穿著一身綠袍衣服,左手抱著一疊厚厚的紙,右手拿著一隻巨大的筆,雙目怒視著自己。
白雅被這詭異的氣氛嚇得顫抖了下,還未來得及說話,就有人從背後踢中了她的小腿,她腿一軟,就直直地跪了下去。
“堂下所跪何人?”桌前的男人威嚴雄厚的聲音在整個大殿中響起,白雅剛想張嘴回答,大霧一下子襲來,那兩個男人瞬間消失於自己眼前,隻剩霧蒙蒙的一片。
“啟稟閻王爺,堂下所跪女子名叫白雅,人界諸羅國人士,年方二十,因在人間作惡,被關進牢獄後自殺而死。”一個略微粗獷的聲音響起,替雲晚妝回答了這個問題,想必是那個拿筆的男人吧?白雅昏昏沉沉地想著。
閻王爺!白雅的瞳孔一下子放大,閻王爺?那她不就是——死了?
白雅低頭看了看自己,她身上穿著的,還是她撞牆時穿的那件衣服,衣服的領子上血跡斑斑,很明顯是她撞牆時濺上的血。那傷口呢?白雅摸了摸頭頂,一點感覺都沒有,她真的死了!
背後的慘叫聲越來越明顯,混合著眾多的哭聲求饒聲,白雅的頭更痛了,大霧卻在這個時候散去,她再次清楚地看見了正前方的閻王,那個拿著筆的就是判官大人了吧?白雅恍恍惚惚地想著,聽說判官大人手持生死簿,隨意定生死。沒想到竟然是個看起來十分精幹的男人,跟自己想象中的一點都不同,不過這個閻王爺倒跟她以前想的差不多,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人看,仿佛要吃人一般。
不對,白雅慘白著臉笑了笑,如果閻王爺要吃自己,那他現在也隻能吃鬼了,畢竟——自己死了啊!
“她所犯何罪?”閻王爺不耐地看向判官,判官手忙腳亂得翻著自己記得密密麻麻地生死簿,支支吾吾了半天,都還沒有翻到。
“你說!”閻王等得不耐煩了,看向白雅,濃濃的眉毛緊緊地皺成了個八字。
“我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他待我很好,把我像姐姐一樣對待,可是沒想到他才十三四歲,就死在了我的手上。”白雅原本直挺挺地跪著,說著說著,就坐在了腳上,迷茫地抬起了頭。
她如願了,下地獄來陪他了。
“說清楚,不要耽誤時間,我這陰曹地府每天來那麼多新鬼,哪裏有時間聽你在這裏磨磨蹭蹭的!”
“我為了完成一個任務,殺了一個好人。”
“讓你說清楚不是讓你一句話就敷衍了我!”閻王爺氣得胡子都快吹了起來,手狠狠地一掌拍向他身前的桌子,殿外的哭喊聲更加淒厲了,白雅隻覺得聽得頭都快炸了,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這才好受一些。
“判官大人,請問一個叫諸胤的新鬼來過這兒嗎?”白雅突然向前爬了幾步,想要靠近判官,哪知判官一見她靠近,就嚇得躲到了閻王爺身後,“你你你……你這個新鬼,身上還帶有一點陽氣,千萬不要靠近我!”
白雅懵懂地點了點頭,退了回去,再次仰起頭問道:“判官大人,你見過一個叫諸胤的新鬼嗎?”
“新鬼,諸胤?”判官見她退回去了,正舒了口氣,就見閻王爺憤怒地轉頭看向自己,連忙站回自己剛剛的位置,一邊翻著手上的生死簿,一邊碎碎念著,手突然停在一頁,高興地叫道:“啊,找到了,諸胤,十天前來的,還是個孩子,可惜了。不過他生前是個好人,所以來到冥界後就被送去投胎做人了。”
“他……他投胎了?那我可以和他投在同一個地方嗎?”白雅聽見諸胤的消息,高興地抬起了自己的頭,充滿希望地看向判官。
“白雅,你在人間作惡,還未贖清罪孽便死了,所以你是個惡鬼,更何況,還是個不珍惜自己生命、輕易言死的人,冥界怎麼可能輕易饒了你,你暫時不能去投胎。”判官翻著手上的生死簿,頭也不抬地說道。這樣的話他早已說了很多遍了,所以臉上一絲多餘的神情都沒有,隻盯著手上的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