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那層光圈後,雲晚妝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了身形,看向四周,四周一片漆黑,她有些看不清楚,剛想變個火把出來,就聽見幾個孩子的聲音。
“打死他,打死他!”
“快,追上去,殺了他,他這個外族人,居然還想混進我們狼族,打死他!”
雲晚妝前腳剛踏了出去,就看見一隻白毛狐狸渾身是血地從不遠處跑過來,它一路跑過,蜿蜒了一路的血跡。幾個有著狼頭的小孩一麵舉起手中的石子,一麵往狐狸身上砸,那個狐狸轉頭哀嚎了一聲,舔了舔身上被石子砸出的傷痕,突然看了眼雲晚妝,繼續向前麵跑了。
雲晚妝被那眼光看得一震,腳踏在半空中,那是……那是祭荼嗎?
“祭荼!”雲晚妝不再猶豫,緊跟著衝了上去,就聽見另一個聲音和自己的聲音同時響起,她扭頭看向那個聲音的主人。
那是個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風情萬種的紅衣女子,腳上沒有穿著鞋子,光滑的玉足上戴著一個精致的鈴鐺,每走一步,那鈴鐺就“叮鈴”作響,仿佛在召喚什麼一樣。雲晚妝抬頭繼續看去,女子穿著一件紅色的衣服,腰間係著一條光滑的絲帶,絲帶迎風飄揚,仿佛風再大一點,絲帶就會被吹走,衣服就會掉下來一樣。
她並沒有琯發,一頭長發直垂腰間,被風吹散著,雲晚妝並沒有看清楚她的容顏,隻瞥見她微微上挑的眼角下有一顆淚痣,雲晚妝還沒有回過神來,她就向祭荼張開了手。
直覺裏,雲晚妝總覺得那個紅衣女子有些古怪,正欲再走近一點瞧瞧,就見渾身是血的白毛狐狸化作人形,快速地衝向了紅衣女子,一把摟住她的盈盈小腰,半跪在她的身前,閉著眼,喃喃道:“娘……”
娘……那是祭荼的娘?雲晚妝停住腳,再次打量了紅衣女子一眼,那女子彎下腰,輕柔地撫摸著祭荼的腦袋,仿佛在撫摸稀世珍寶一樣。
“娘,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離開我的,你一定在等著我來找你。如今,我終於找到你了!”祭荼閉著眼,緊緊地摟著紅衣女子的腰,仿佛下一刻她就會消失一樣,“娘,答應我,不要再離開我了!”
“我剛剛看到那些乳臭未幹的孩子在欺負你,你為什麼不還手?”紅衣女子並沒有回答祭荼的問題,反而看著他一聲血衣,輕聲道:“你看,你的血,都把娘的衣服弄髒了。”
弄髒了……弄髒了……祭荼聞言,猛地把頭抬起來,惶恐地想要後退,卻又擔心眼前的女子消失,半跪著後退幾步,又急迫地向前走了一步,不知如何是好。
“娘,我……我不會把你的衣服弄髒的,不會的……”祭荼伸出手,想要抓住紅衣女子的手,看著自己一手的鮮血,雙手顫抖著,又難過地收回了手。
紅衣女子不在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仿佛真的被弄髒了一樣,她看著祭荼,聲音突然嚴厲了起來,“你說,你為什麼不還手?你為什麼不還手!你難道忘了,娘親教過你,別人怎麼對你,你就怎麼對別人嗎?”
“可是……可是有人曾經跟我說過,妖也有好妖,妖也不應該亂殺無辜的!”祭荼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嘟囔道,將一臉的難過拋之腦後,笑著向前走了一步,“娘親,你不用擔心,我不疼,一點都不疼。”
雲晚妝聽著祭荼的話,看向祭荼的眼裏又是苦澀,又是高興。原來祭荼一直記著自己的話,他的本質一直就是好的。可是她,卻在其寅的洞府裏質疑祭荼的本質,竟然懷疑他也有嗜血的一麵,竟然……
想到這裏,雲晚妝捂了捂胸口,這裏……好像有些疼。
雲晚妝看著祭荼一臉希冀的看向紅衣女子,想要靠近她,卻又不敢靠近她,臉上的那種小心翼翼,連自己看了都心疼,紅衣女子卻還冷著一張臉,站在一邊。
那真的是祭荼的娘親嗎?
“娘,你這次回來了,就不走了嗎?”祭荼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咬著唇,抬起頭看了眼紅衣女子,又很快低下了頭。
“你難道忘了,我一直都在尋找你爹嗎?”紅衣女子始終半背對著雲晚妝,以至於雲晚妝一直沒有看清楚她的模樣,可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柔了下來,連雲晚妝都能聽出她對祭荼的爹的濃濃愛意。
可祭荼卻仿佛聽見了什麼可怕的事一樣,他不顧紅衣女子的冷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聲道:“不要,你不要去找爹爹,娘,求求你了,不要去找爹爹,更不要再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