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這一生都擺脫不了這個身份,這是命,他得認!”
“沒錯,他擺脫不了這個身份。可是這個身份不該是枷鎖,一直牢牢地拴著祭荼。師兄,你身居高位,目光長遠,我這個做師妹的沒資格與大師兄講那些大道理,但師兄你,不是更應該想得通嗎?”
“你以為我為何會迎娶青丘的梵音帝姬?”茯辛沒有回答雲晚妝的話,反問了一句,雲晚妝一愣,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自己的事,喏喏道:“想必是因為她漂亮、聰敏、識大體,能夠勝任未來天後這個位置吧?”
“那你覺得我喜歡她嗎?”
雲晚妝再次一愣,她從沒有想過,喜歡一詞會從茯辛的嘴裏說出,所以這個問題,她迷茫地搖了搖頭,茯辛卻以為她知道自己不喜歡梵音,自嘲地笑了,“梵音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女子,她也確實如你所說,但我和她相交,一直都是如朋友般,我很難想象,這萬年漫長的生活,該如何渡過。”
見雲晚妝呆愣著沒有說話,茯辛第一次有了種想一吐為快的衝動,他身居高位,不喜言辭,更是鮮少交朋友,他以為別人不懂,可這個眼神清澈的師妹會懂他,可是現在她這麼一臉迷茫地看著自己,原來自己想錯了,她也不懂。
可是不懂又怎樣,自己說了便好了吧?
他安靜了這麼久,以為安靜的姿態最美好,卻忘了,不是人人都懂的。九重天上,最是寂寞,他懂,梵音也懂,可是如此懂的兩個人,在一起便不會寂寞嗎?人人都知道他性格清冷,隻有雲晚妝,她明知自己不喜人靠近,卻還是靠近了,還走進了他的心裏,如果這般放她離開了,他很難想象,今後漫長的時光裏,他要如何習慣沒有她的日子。
“大師兄你……”雲晚妝見茯辛盯著自己的眼神變了又變,最後熾熱地看著自己,心裏一驚,難道大師兄他……
不不不,雲晚妝搖了搖頭,大師兄怎麼可能喜歡自己呢?而且自己既不出眾,和大師兄相處的日子也很少,他怎麼可能會喜歡自己呢?雲晚妝咬了咬唇,隻覺得今晚若是再說下去可能會出事,便出聲道:“大師兄,夜已深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茯辛笑了笑,“師妹,你看,你還是很聰明的。”
雲晚妝咬著唇,歎了口氣,今晚她明明是想和大師兄說自己和祭荼的事情的,為何說著說著,竟成了現在這樣了?她苦惱地揉了揉臉龐,怎麼會弄到現在這個局麵啊?
“所以你若跟我討論門當戶對的問題,我自然會告訴你,這個,是必須遵守的。就好像你若是在人界,你父親也不會接受你喜歡一個卑微的下人吧?”見雲晚妝已經懂了自己的意思,卻想拒絕,茯辛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免得兩人以後相處尷尬,便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上。
“可是祭荼不是……”
“你覺得不是,可是在其他人眼裏,就是。你這麼做,不僅折了師傅的顏麵,折了我的顏麵,也折了昆侖的顏麵,當然,還有你的顏麵。師妹,我希望你將目光放長遠一點,今後你修煉成仙,若是和祭荼在一起……”
“大師兄,這件事你不說,知道這件事的也沒幾人,也就不會有人瞧不起祭荼了……”
“你看,你自己都承認這個問題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因為祭荼的身份瞧不起他,我從來就不介意別人的眼光。”雲晚妝擺擺手,急忙解釋道:“大師兄,我隻是覺得,如果你們非要在意祭荼的身份,那你不說,別人也就不會因此而覺得折了你們所有人的顏麵了。至於我,我從來都覺得,祭荼是最好的,不管他有沒有那個身份。”
祭荼是最好的,嗬嗬,茯辛嘴角浮起若有若無的笑容,越過雲晚妝,看到一直趴在床上的小白狐微微顫了顫,看向窗外,“有客人來了,你出去迎接一下,告訴他,我這幾日不會回去。”
“啊?這麼晚了,會是誰來了?”雲晚妝雖然心裏有疑惑,卻還是聽從茯辛的吩咐,走出門去,果然見著一團紫光從天際朝著這邊而來,雖然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麼大師兄不自己出來說,但還是立在院中,等待那人的到來。
“你聽見了吧?”茯辛淡淡地說道,言語中有些嘲諷,床上的小白狐動了動,立即坐了起來,濕漉漉的眼珠子直直地看向茯辛。
“還記得一年多前,你在鳳墟山聽到的那個辯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