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葒俏瞧著茯辛的反應,她以為,茯辛會替雲晚妝求情,可她等了半晌,也想好了怎麼反駁他的話,卻沒有等來一句回應,整個比試場上,自從雲晚妝與祭荼一跪下,就寂靜無聲。此刻,更加安靜,就隻能聽見呼嘯的風聲,和場下的重重的呼吸聲。她有些高興,以為茯辛並沒有將雲晚妝放在心上,平日裏的照拂,不過是偶然心血來潮而已,卻不知道,茯辛心裏有了另一個打算。
見茯辛沒有說話,紫羌長老看向雲晚妝,“既然如此,小師妹,祭荼,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沒有,謝師姐饒過我和祭荼一命。”雲晚妝搖搖頭,始終沒有抬頭。
她不敢去看別人的眼睛。
從慕葒俏見到他們的第一眼,一路走來,她隻說了一句話,卻足夠讓她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了。
慕葒俏看著他們,麵無表情地說:“雲晚妝,那日救你們出來的其他弟子,都死了,因為你們兩個。”
剛剛穿過眾弟子的時候,她走在慕葒俏身後、祭荼之前,暗地裏不知道有多少人伸出腳來,試圖絆倒她,看她笑話。她一路精神恍惚,並沒有注意到,卻在每次快要被絆住倒下去的時候,被祭荼扶住,周而複始。
漸漸的,眾人也知道這個辦法不行,便開始口不擇言地罵人,各種怨恨的話都如洪水般朝她噴湧而來。她低著頭,寧願剛剛摔倒在眾人麵前,也好過如今這這般謾罵。
她若是跌倒了,還可以被祭荼扶起來,什麼事都沒有。
可謾罵的話,一旦聽到了,就再也忘不了,心裏的內疚就再也好不了。
“對,就是她們兩個,她們就是個禍害!”
“要不是他們,那幾位師兄師姐會死嗎?她們就是殺人凶手!”
“居然還敢從這裏過,真是不要臉,居然還能如此淡定,這種人,就應該殺了!”
“那些師兄師姐們人都那麼好,就因為這兩個禍害而死,她們若是不死,天理難容!”
雲晚妝心裏越發恍惚,卻感覺到前麵的慕葒俏停了下來,她微微抬了抬頭,就看見慕葒俏的下巴動了動,她清楚地看見那一抹嘲諷的微笑,和那句清晰無比的話,“雲晚妝,這還不夠!”
見眾人都沒有說話,紫羌長老朗聲道:“既然如此,那雲晚妝,你和祭荼因為私闖禁地,還導致幾名弟子因此喪命,念在你們並不是故意犯下這樣的錯,我和茯辛帝君決定,將你們兩人關在思錯閣,直至老死!”
這個判定結果一出,底下一片嘩然,立即有人不服,“我們不服,這樣的懲罰太輕了!”
“是啊,幾位師兄、師姐因為他們兩個喪命,他們若是不以命抵命,怎麼對得起那幾位師兄師姐的英靈!”
“對,以命抵命,就應該這樣!而且這懲罰太輕了,應該在讓他們抵命之前,接受昆侖的酷刑才對!”
祭荼回過頭看了眾人一眼,那一眼,充滿了怨恨,他一一掃過眾人,立即有膽小的弟子立即噤了言,他見眾人安靜了些,才回過頭,以更大的聲音道:“我不同意!”
紫羌長老挑了挑眉,她知道,隻要雲晚妝出了什麼事,祭荼一定會一力承擔,將責任盡數攬到自己身上,所以祭荼會出聲,早已在她意料之中。隻是這一次,無論祭荼如何巧舌如簧,若是不將雲晚妝和他一起處置了,底下的眾弟子定是不服的。
祭荼果然沒有辜負紫羌長老的期許,揚聲道:“是我獨自進了禁地,晚妝為了救我,才會跟著被卷進禁地的。整件事都和她沒有關係,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還差點因為我犯的錯丟了性命,現在更不應該陪我受罰!”
慕葒俏雙手環胸抱著,冷眼看著這一幕,嘴角挑起一抹微笑,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啊!鳳墟山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再次回想在她眼前,隻是這一次,慕葒俏直直地看向雲晚妝,這一次,不會再有誰來救你了,連茯辛師叔都選擇了閉口不言,炁淵上神更是許久都沒有露麵了,這一次,她終於能讓雲晚妝身敗名裂,死在她的手上了!
“祭荼,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紫羌長老搖了搖頭,小聲道:“而且你們也看到了,這個懲罰,眾弟子都覺得輕了,我若是將小師妹放了,如何堵住這悠悠眾口?”
“我不介意懲罰有多重,隻要放了晚妝。”祭荼麵不改色,直挺挺地跪在那裏,毫不猶豫地答道。雲晚妝歎了口氣,她知道祭荼會這麼說,可是她也一直想得很清楚,她再也不能讓祭荼獨自承受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