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辛眼神一暗,他一直將雲晚妝視為自己的,眼看著他一向鄙夷的祭荼這麼抱著雲晚妝,還對她動手動腳,他內心的火越燃越大,良久,他咧了咧嘴角,似笑非笑道:“我有救晚妝的法子,隻要你願意!”
祭荼慢慢的抬起頭來,一張精致的臉在光潔的天牢裏看起來像個瓷娃娃一樣,卻又比瓷娃娃多了許多煙火紅塵氣息,茯辛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著這張臉,這才注意到,祭荼早已不是五年前自己第一次見他時那般稚嫩了,他的下巴變尖了一些,使得整張臉看起來也多了絲上位者的肅然,清澈的眼睛卻又與那張臉不同,像個娃娃一般,好奇地盯著自己。
“天君已經認定此事是師妹做的了,隻要你站出來,承認是你做的,師妹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祭荼抬起頭,定定地盯著茯辛,突然笑了,他的心思都這麼明顯了,自己若還不明白,那就是真的蠢了。
茯辛他隻要想辦法徹查此事,他和晚妝也許會吃點苦,還要在天牢裏待一段時間,但依茯辛的能力,他和晚妝的清白就會被證明,遲早都會放出來。
可是茯辛他偏不那麼做,隻走了這一條捷徑,這條對他來說最好最快的路。
但是……祭荼低下頭去,看著雲晚妝蒼白的臉色,看著明明疼痛得昏過去了,卻看不到一絲傷口的身體,他想碰又不敢碰,她隻是個凡人,這仙界的懲罰如何承受得住?不過是五道雷劫,她就痛昏了過去,若茯辛狠下心來不出手相救,天君想屈打成招,晚妝將要受的苦,便不止是這區區五道雷劫了。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想要嗬護的人,他努力修行,不就是為了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嗎?既然如此,他又有什麼割舍不下的?
隻要他願意……
見祭荼抬起頭又低下去,茯辛等待半天,都沒有等來回答,卻也不出聲催促,他拿捏人心這麼多年,又怎麼會不知道祭荼想的是什麼?
他甚至可以說沒有在詢問祭荼,沒有在讓祭荼做選擇。
他知道,祭荼一定會答應的,沒有其他可能。
果然,就在德湘想要上前詢問的時候,茯辛聽見他有些低沉的嗓音傳來,“你能護得她一世周全嗎?”
“能。”簡單明了的一個字,卻又說得肯定無疑,茯辛眼裏的笑意直達心底,看向祭荼懷中的雲晚妝,師妹,過不了多久,你就完完全全屬於我了,沒有了祭荼,我們之間的隔閡將永不存在,你便能永遠地留在我的身邊,再也不離開我了。
祭荼笑了幾聲,“既然能護她周全,為何還讓她陷在這個地方,承受這樣的折磨?”
“因為你。”
因為你,所以她必須受這一次委屈,隻有你不存在於世間,她便永遠不會忤逆我的意思,永遠不會離開我。
祭荼似乎也聽到了茯辛的心聲,偏著頭看著他,“你若現在就能將她帶出去,我便現在就去自首,承認那一切都是我做的。另外,我還有一個要求。”
見茯辛看著自己,等待自己的後文,祭荼緩緩說道:“殺了慕葒俏和計都。”
茯辛嗤笑一聲,仿佛在聽笑話一般,“他們兩個,一個是鳳墟山的大小姐,一個是剛剛上任正得天君歡心的星君,既沒有做錯事,我為何要殺他們?祭荼,我是掌握著別人的生殺大權,但這不代表我會濫殺無辜。”
“他們身份是不低,可這些年晚妝受的苦,全來自他們,我甚至可以確定這次發生的這兩件大事,都是慕葒俏和計都搞的鬼。他們不死,我無法放心將晚妝交給你。”
茯辛低頭睨著坐在不遠處的祭荼,看他和雲晚妝似乎靜坐成了一副畫,“祭荼,我既然答應了你會護晚妝一生周全,就一定會做到。天理昭昭,輪回報應,別人做的錯事,自會自食其果,用不著你來擔心,而且你也沒有這個資格,在這裏和我談條件。”
良久,祭荼才將雲晚妝抱著站起來,走到天牢門口,低著頭,並未去看茯辛和德湘的神色,“你把她抱走吧,她受了五道雷劫,已經昏迷了半個時辰了。你將她帶走,不要讓她知道這些事,隻告訴她,我原本承諾的事,做不到了,對不起。”
茯辛隻捏了一個訣,原本躺在祭荼懷中的雲晚妝就移到了他的懷中,他看著那張幹淨的小臉,轉身就走,背後拿到熾烈的目光一直尾隨著他,他卻腳步不停,沒有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