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湘答了聲是,慕葒俏站在一邊,聽著梵音如此說,心裏一喜,臉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麵紗下的嘴角早已上挑,高高興興地衝著梵音福了福身子,“這說了許久了,也不知道耽誤了娘娘沒有。娘娘身子初愈,還是多休息得為好,阿俏就不打擾了。”
直到慕葒俏帶著女婢退出這個院子,蜜兒才跺了跺腳,埋怨道:“娘娘,您既然不喜歡她,還跟她說那麼多做什麼?居然還要去跟天後娘娘提起她的婚事,蜜兒真是不知道您怎麼想的!若是蜜兒,直接將她攆出東宮了!”
梵音捏了捏眉心,“蜜兒,這不是青丘。”
“我自然知道這不是青丘,若是青丘,誰敢在您麵前放肆?就連國主國母都是將您捧在手心裏嗬護著的,別人惹得您不悅,早就被罰了!您也真是的,茯辛帝君都說了,您是這東宮的女主人,做什麼都不必向他知會,可見是給足了您權利的,結果您居然還委屈自己,被這不安好心的女人叨擾了半日,要不是見您沒有說什麼,蜜兒早就衝上前去給她幾巴掌,讓她知道我們青丘的厲害了!”
“茯辛會這麼說,自然是知道我有分寸而已。”梵音喂完了魚食,德湘想前來扶她,她揮了揮手,自顧自地往池子邊的亭子上走去,“德湘,你也聽見了吧,去天後娘娘跟前稟一聲,說我今夜想去拜見拜見她。”
“是。”德湘點了點頭,知道梵音要與蜜兒說些體己話,但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回頭道:“慕姑娘一向不喜雲姑娘,今日之事,娘娘其實沒必要放在心上。”
梵音笑了笑,看向德湘的眼神裏多了些詫異,“我倒是不知,那雲姑娘手段如此高超,竟將你籠絡得如此好。”
“娘娘多心了,德湘隻是就事論事而已。”德湘一驚,連忙答道。
梵音轉而又笑了,“我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她若是有這麼好的籠絡手段,又怎會隻放在你身上不放在天君天後身上,最後反而落得個那樣的下場。今日我有些嗜睡,剛剛發生了什麼已經忘了,帝君那邊,你能不打擾就別去打擾吧。”
德湘垂了垂眼簾,躬身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娘娘這意思,便是讓她不要將今日之事稟報與帝君,其實她若不說,自己也正有這打算呢。不過不得不說,這青丘來的帝姬確實有幾分本事,堪當這東宮的帝後,她最開始還擔心一個足不出戶的帝姬並沒有能力管理好這個東宮,如今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
見德湘走遠,蜜兒連忙給坐在亭子中的梵音倒了杯茶水,就聽梵音取笑道:“有這麼迫不及待地讓德湘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嗎?”
蜜兒癟癟嘴,無多大規矩地坐在了梵音對麵,順手捏了快點心,就往自己嘴裏塞,模糊不清地說道:“當然有必要,之前我一直將那女人攔在外麵,今日我不過鬆懈了一會兒,跟你說了會兒話,那女人就走進了咱們的院子,若不是德湘授意,她能被放進來嗎?我看啊,那德湘就是想試探試探你。”
“這我自然知道,她身為東宮的首席女官,若是不將我的本事掂量清楚,她又怎麼好在我左右打理這東宮。不過說到底,她會這麼大膽,也不過是茯辛授意的罷了,隻是德湘可能也沒想到,今日慕葒俏說話如此口無遮攔,聽說五百年前那事已經在東宮成了禁忌,她還敢在我麵前這麼說,是打定了主意我不會說出去,德湘也不會說出去吧。”
“哎,自從來了東宮,整日想的事情也多了,害得我吃的分量都變多了。”蜜兒一邊說著,一邊又順手拿起了一塊糕點,梵音翻了個白眼,替她抹去嘴角的殘屑,“我知道青丘的東西你早就吃膩了,還老是拖小哥在外麵給你帶好吃的進來,要不是小哥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哪能吃到那些好東西!”
說到小哥,梵音眼神一黯,蜜兒自然也看見了,顧左右而言他,“我剛剛看見你衝我翻白眼了。”
“有嗎?我怎麼沒發現。”
“可是我還記著的,我陪你來之前,國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將你看牢了,特別是舉手投足間,一定要你端莊大方地呈呈現在眾人麵前。說吧,怎麼討好我?”
梵音冷冷一笑,這一笑,將蜜兒看呆了去,下意識地就護住了身前的糕點,“好了我錯了,我的好帝姬,我剛剛跟你開玩笑來著呢,真的,國母說了什麼我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