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將這些瑣碎的想法拋去,持著莫邪劍就朝祭荼走去,看著躺在地上毫無知覺一臉安詳的祭荼,梵音有一瞬間的晃神,但一想起小哥的臉,她咬了咬牙,朝著祭荼一劍刺去,卻被茯辛一把握住了手腕,“阿音,不可!”
“為什麼不可!”梵音一掌揮開茯辛,眼眶都紅了,“他殺了小哥,我要為小哥報仇!”
茯辛一邊攔住梵音的劍,一邊解釋道:“祭荼身後有整個妖界魔界,你殺了他,這場災禍並不能避免。”
“那難道就不能殺他嗎?他殺了那麼多人,難道就不該為此償命嗎?他現在在我手上,我顧不得那麼多了,我一定要為小哥報仇!”梵音不管不顧地揮舞著劍,隻想殺了祭荼,即使和茯辛對上也無所謂。
“阿音!”茯辛定住了梵音,這才有了喘口氣的機會,解釋道:“你以為祭荼在我們手上,我們便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南宮玨之所以逃得這麼快,沒有絲毫的掙紮,不是因為他怕死,是因為他知道他手上有足夠的籌碼,能夠逼得我們將祭荼的這條命留著!”
梵音聽著這解釋,冷冷一笑,“籌碼?那照你這麼說,祭荼就不能死了?他殺了那麼多人,還可以高枕無憂地活在這世上了?茯辛,你放開我,我一定要殺了他為小哥報仇!”
茯辛果真將梵音的定身術解了,卻在她毫不猶豫地刺向祭荼的時候,問道:“那你替燭越報了仇,就要拿青丘一國的命來賠嗎?”
莫邪劍堪堪停在了祭荼的衣服上,未劃破祭荼的肌膚,隻要再用一點點力,這劍就能刺中祭荼的心髒,就能殺了他,替小哥報仇。梵音的手卻顫抖了起來,她恨恨地看了祭荼良久,猛地轉身招來雲頭,騰雲駕霧而去。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蜜兒一出院子就看見梵音紅著眼氣衝衝地往自己院子裏走,聽見她的聲音也沒有理會,幾步跨進屋內,將門猛地關住。
“娘娘,娘娘!可是和茯辛帝君吵架了?”蜜兒記得前不久茯辛帝君才來問過她娘娘的蹤跡,然後就離開了,看娘娘這樣子,難道是受了什麼欺負嗎?蜜兒拍著門,暗自想著。
十四在屋內聽見關門的聲音,也跑了出來,就見蜜兒一個人拍著師傅的門自言自語,走到她身邊問道:“蜜兒姐姐,師傅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娘娘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裏,我瞧著,似乎還紅了眼睛,難道是和帝君吵架了?”
居然欺負師傅!十四氣得握緊了拳頭,見茯辛正踏進院子裏,舞著拳頭就朝著茯辛而去,蜜兒眼疾手快,先是施法封了十四的嘴,然後一把拉住他的手,將他緊緊地按在身後,“參見帝君!”
“娘娘可是回來了?”茯辛瞧也沒瞧十四一眼,隻看向梵音的房內。
蜜兒點了點頭,“娘娘似乎有些不開心。”
茯辛點了點頭,“下去吧。”
蜜兒福了個身子,連拖帶拽地拉著十四離開了。
“阿音,我知曉你心裏不痛快,可是你身為青丘的帝姬,難道就隻有這一時衝動嗎?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也知道你聰明伶俐,沉著冷靜,可為何獨獨今日就失了分寸?”茯辛走到窗前,他知道,梵音定是站在窗前的。
隔了許久,他才聽見梵音壓抑的聲音傳來,“那是因為帝君沒有享受過親人的照拂。大哥早早離開,小哥獨自陪伴我,他自覺虧欠我,這些年來,他一人給了我兩個哥哥的好,我若是這都能無動於衷,那也枉為他的妹妹了。”茯辛一愣,因為梵音說到了他的痛處。這幾千年來,他雖與常人一樣,有父母兄弟,可這些人從未將他當做親人看待,他們一口一個“茯辛帝君”,卻沒有給過他一絲親人的溫暖,連小的時候他想母後了,趁著太上老君授課時偷偷跑去見了母後一眼,便被母後訓斥,說他胸無大誌,隻知道感情用事。從此後,他的性情就越發淡薄了,也鮮少與人來往。
梵音站在窗前,瞧見了茯辛低頭的影子,此時的她已經冷靜了下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見他這般落寞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忍,歎了口氣,“帝君請回吧,阿音心情不好,說錯了話,還請帝君見諒。”
茯辛也沒有時間與她多做糾纏,深深地看了眼窗子,“阿音,我能理解你喪兄之痛,但是你是青丘的帝姬,是東宮的帝後娘娘,下次,切不可這麼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