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陪著我?嗬嗬……你是誰啊?你殺了小哥,竟然說會陪著我!”梵音又哭又笑,猛地將匕首拔出再刺進去,“你有什麼資格!你還我小哥,你還我小哥!”
“我……我是果子……”祭荼被梵音連刺三刀,痛得臉都白了,卻還是咬著牙,試圖擁抱渾身顫抖的梵音,“晚妝你別怕,果子在這裏,在這裏……”
梵音見此,再次拔出匕首,見祭荼一臉心疼地看著自己,拿著匕首的手再也刺不過去,她手一鬆,“哐當”一聲,匕首猛地掉在地上,她坐在地上,看著對麵的祭荼,眼神晦暗不明,最後伏下了身子,將頭縮在胳膊裏。祭荼的胸口還在流著血,他卻沒有理會,怕鐵鏈聲吵到梵音,便慢慢移到她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匕首撿起,遞到梵音眼前,“晚妝,不疼……不疼……”
他口中說著不疼,也不知是說自己不疼,還是讓梵音拿著匕首她便不會疼。梵音抬起頭來,先是看著祭荼已經慘白的臉,被咬出血的薄唇,然後視線下滑,他已經被血染紅的青衫,最後才看到祭荼痛得微微顫抖、青筋暴起的手,恭敬地雙手捧著匕首,討好地放在梵音身前。
梵音慢慢接過匕首,祭荼這才重重吐出一口氣,似乎送出去了一個很大的禮物般,眉開眼笑地看向梵音,“笑……笑……”
梵音的嘴角慢慢扯出一個笑容,接過匕首揚起了手,就聽見身後傳來茯辛急迫的聲音,“阿音不可!”
梵音這才轉頭看去,身後,是剛剛走進來的茯辛,一臉的疲憊。
茯辛看著坐在祭荼對麵的梵音拿著的匕首,再看了眼祭荼流血不止的胸口,皺了皺眉,昨夜阿音千方百計地想要從他口中套出祭荼被關在哪兒,他見她已經冷靜下來了,便告訴了地方,因為他相信,梵音不會拿青丘一國的命去陪祭荼一條命。
可是今日他回了東宮後,還是怕出事,這才急忙趕了過來,從天牢頭子處得知梵音變作了他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梵音若是想殺祭荼,變成誰都不會變成他的。可是他心裏還是有點擔心,這才走了進來,一來,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茯辛向前走了幾步,想要靠近梵音和祭荼,就被迎麵而來的魔氣打中,他這才感知到祭荼身邊繚繞的強大魔氣,試圖衝破這股魔氣走到梵音身邊,試了幾次都未成功,就聽見梵音突然幽幽地說道:“你別勉強了,你進不來的。祭荼癡傻了,可他身邊的這股魔氣卻更加強大了,你再怎麼試都進不來的。”
茯辛忙後退幾步,退到離梵音和祭荼較遠的地方,這才靜下心來,看向祭荼。他就說為什麼一進來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當時看著一臉依賴和乖巧的祭荼,以為自己花了眼,現在看來,原來自己並沒有看錯,祭荼真的如梵音所言,癡傻了。
可是既然癡傻了,對所有靠近的人都有敵意,為何獨獨對梵音沒有敵意?茯辛看著祭荼流血不止的胸口,又看了眼毫發無傷的梵音,他不僅讓梵音靠近了,還沒有傷害她。他又想起梵音接連幾次輕而易舉地祭荼,心裏一涼,難道……難道祭荼已經知道了梵音就是師妹了?
他前幾日去了司命星君處,使了個調虎離山的小計,趁他不在後,查看了星輪,驚訝地看見了當年戍言上仙和燭越救師妹那一幕,這才知道了,雲晚妝就是梵音,梵音就是雲晚妝。
茯辛的眉頭越皺越緊,如果祭荼知道了梵音就是雲晚妝,那梵音呢?梵音知道了嗎?他的眼神在祭荼與梵音間來回掃蕩,試圖看出點什麼。
梵音背對著茯辛坐著,卻依然能感覺到停在自己身上強烈的視線,她泄恨也泄了,慢慢地站起來,想要回東宮,卻猛地被一雙手抱住了腿,她詫異地扭過頭垂眸看去,就見祭荼癟著嘴,一臉驚慌地說道:“不走,晚妝不走,我怕……”
晚妝……茯辛隻覺得心間投下了一顆大石頭,詫異地看向梵音,見梵音沒有反對,難道……難道梵音也知道了真相嗎?
“放開。”梵音淡淡地說道,看也沒看祭荼,一腳就朝他踢去,正踢中了他胸口上的傷口,祭荼吃痛,本能地放開了手,緊緊地捂住流血的傷口,無助地看向不緊不慢向前走著的梵音,“不走,晚妝不走……”
梵音並未回頭,祭荼隻覺得像是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了般,心中空蕩蕩的,發瘋似的突然站起來朝著梵音跑去,可才跑到一半,又被那些鐵鏈攔住,他卻不管不顧,手向前伸著,試圖去拉住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梵音,“不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