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玨抿唇一笑,“帝姬,我來這裏,隻是想看看祭荼過得好不好。如今見他如此,很是放心,並沒有帶他走的打算。魔界那個地方,隻會增強祭荼的報仇心,讓他萬劫不複。”
“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何還同他一起攻打鳳墟、昆侖,與仙界為敵?”
“難道帝姬忘了,我上次同你說的話?”
“順便奉勸帝姬一句,祭荼是鐵了心要為雲晚妝報仇,你若是想用什麼大道理來勸他,還是省省吧。”梵音想起,當時他去找祭荼,在祭荼的房間遇到南宮玨時,他便是這麼告訴自己的。難道自己不能勸他,南宮玨也不能勸動他?
梵音挑眉看向南宮玨,就見南宮玨點了點頭,“我若是能勸到他,也不會有今天這番模樣了。”
梵音側目看了祭荼一眼,祭荼察覺到梵音的目光,喜滋滋地將玉盤遞到梵音麵前,邀功似的道:“晚妝,吃。”
南宮玨一驚,詫異地看向梵音,梵音知曉他誤會了,解釋道:“祭荼癡傻了,我也不知為何,他隻聽我的話,叫我雲晚妝。”
“癡傻了?”南宮玨一驚,猛地站了起來,這才仔細地打量了祭荼一眼,他最開始見祭荼不認識自己,戾氣也散了,還以為他是失憶了,卻沒想到……
“不知這是福還是禍。”南宮玨搖搖頭,坐了下來,眼神中帶了一絲憐憫,“梵音帝姬,你們打算怎麼處置祭荼?是將他關著,還是除以刑罰,讓他屈服?”
“看茯辛帝君的態度,應該是將祭荼關著,直到你們臣服吧。”梵音接過祭荼遞過來的果子,祭荼親眼看著她吃了,高興得都快兩眼泛光了。
南宮玨一直注意著祭荼,見他這樣,沉默了下來。梵音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吃著祭荼遞過來的果子,低頭想著事情。她本以為今夜南宮玨會來劫人,沒想到他們現在卻這麼心平氣和地說著話,仿佛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燭越……我和燭越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南宮玨看向亭外,突然感慨道。一提到朋友,他就想起了那個孩子,她當初坐在斷崖上,坐在自己的身邊,握著玲瓏玉盞,那般認真又信誓旦旦地說,將他當做朋友。後來他也或多或少地遇見了一些能說得上話提得起興趣的人,他便引以為朋友了。燭越,自從那個孩子死後,他也遇見過燭越一兩次,隻是奇怪的是,他能明顯感覺到,燭越的法力減弱到平日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梵音一聽見小哥的名字,手一顫,杯中的茶水便溢了一些出來,她也沒有理會,隻怔怔地瞧著南宮玨。
“我見他活得灑脫自在,與自己誌趣、性格也有些相仿,有時候遇到了,便時不時地說上幾句話。算不上生死之交,但這幾千年來也有點往來,隻是很遺憾的是……”南宮玨頓了頓,看了眼祭荼,恰好祭荼這時候朝梵音遞了顆果子,見梵音沒有接,手一直伸著,沒有要放回去的想法。
梵音一聽到最後的時候,心一疼,沒有看向祭荼,餘光卻也瞥到了祭荼伸過來的手,沒有再去接。
蜜兒與傾羅見氣氛尷尬了起來,互相看了一眼,暗暗地捏了把汗,不會說著說著就打起來了吧?
“我與帝姬倒極投緣,既然今日來了,我便將話說清楚,勞煩你轉告茯辛一聲。”
“什麼?”梵音詫異地抬起頭,皺了皺眉。
“雖然祭荼在你們手上,但是我是不會領著妖界和魔界的子民向仙界投降的,畢竟我若是投降了,妖魔兩界的子民今後的日子便不再好過,我雖不是個好的妖帝,不能讓他們昌盛起來,但也不能讓他們因為我的一句話就從此處處被壓迫。不過,我現在可以保證不再和仙界為敵,但是祭荼若受一絲傷害,我便屠一個門派。”南宮玨雖然笑得一臉和氣,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和氣,傾羅和蜜兒在一旁聽著,顫了顫,默默地低下了頭。
梵音這才看了眼祭荼,見他還固執地伸著手,捧著那顆果子,見她轉頭看過去,立即對她一笑,“吃果子……”
南宮玨站起來理了理衣袖,一個蜻蜓點水,就拿走了祭荼手上的果子,一邊走一邊啃著,口齒不清道:“嗯,祭荼雙手奉上的果子果然好吃,我還是第一次吃到,真是托了梵音帝姬的福。”話一說完,人已到了幾尺開外,眨眼間消失了蹤跡。
梵音看向起身欲去追南宮玨的祭荼,沉聲道:“坐下!”
祭荼一手端著盤子,看著玉盤裏僅剩的幾顆果子,一手指著南宮玨消失的方向,委屈道:“他……他搶了晚妝的果子,我去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