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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在風裏衝人瘋狂掃射。

等到陸堯把手機收回懷裏的時候,冰粒已變成了大朵大朵的雪花,大到誇張的地步,密密匝匝地急落。

陸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過一通電話的工夫,身上已經白了一層,加上最開始有些濕,此時在路燈下便泛起了熒熒一層冷光。

冷不丁看過去,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冰雕。

正文 二十九章

早晨七點半,林覺遠剛起床,手機就響了。

他看看來電顯示,眉頭一皺,接了起來:“大姐,怎麼這麼早……”

對方的哭泣截斷了他的話頭,他有些著急:“出什麼事了大姐?你在哪兒?……好,你等著,我馬上到!”

林覺遠風馳電掣地來到林娉柔所說的那家醫院,迅速趕到那間裝修豪華的貴族病房。

這是一個套間,外麵是會客廳,擺著米色的真皮沙發,林娉柔正蜷在一角,捧著臉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泣,姐夫坐在一旁抱著頭,頭發揉成亂糟糟的一團。

林覺遠快步走過去,坐下來摟住林娉柔的肩膀:“到底是怎麼回事?陸堯他怎麼會……”

林娉柔軟弱地靠在他的肩頭,一開口又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是他學校保衛部的人把他送來的,說昨晚上看到他跟女朋友吵架,把他帶回去說了幾句就放他出來了。誰知道他在雪地裏一直站著沒走,等人家換班出來,都半夜三點了,走過去叫他也不搭理,推一推他就栽倒下來。人家一摸他身上燙得嚇人,趕緊就給送醫院來了。我和你姐夫半夜被電話叫醒,趕過來讓醫院給好好查查,別是上次受傷留下什麼後遺症了吧?誰知、誰知……嗚嗚嗚……居然查出了白血病……”

林覺遠心裏一沉,腦子刷的一下就空了。

他陪姐姐姐夫坐了良久,說了些寬心話,表示要傾盡全力給陸堯最好的治療。但是誰都清楚,遇到這種事,就算家財萬貫也無能為力,林覺遠眼眶突的一熱,不敢在這對父母麵前落淚,連忙站起來往裏麵走:“我看看陸堯去。”

林娉柔也跟著站起來,一隻手還在胸口無助地撕扯,壓抑著不敢叫出聲來:“我的兒子啊……”

他們剛打開內間的門,就看到沉沉昏睡的陸堯在不安地掙動,嘴裏夢囈連連,含混一片,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姐弟倆快步走上前去,便同時聽見了他是在叫一個名字:“顏顏、顏顏、顏顏……”

林娉柔又哭了出來:“都是那個小狐狸精把我兒子害成這樣啊……”

可罵歸罵,此時兒子心心念念喊著的那個人,也是她最不敢得罪的。她連忙過去握住陸堯伸在被子外的一隻蒼白的手,也不管他聽不聽得到,寬慰地哄道:“堯堯別急,我這就去給你把她找來,你等著啊,我馬上把她找來!”

她還沒回身,就聽見立在床尾的林覺遠悶悶地說了一句:“那個女孩我見過,我去接她吧。”

他一邊快步走出病房一邊撥通了顏顏的手機。

這回她接得很快,語氣裏有一種急於撇清自己保護自己的理直氣壯,連聲招呼都沒有就直奔主題:“我已經跟陸堯分手了!”

林覺遠心裏一痛,粗著嗓子說:“我現在去接你,你立刻跟我來見陸堯!”

差不多已經整整三年了,林覺遠和顏顏不曾再以這樣的姿態坐在一起。

他是司機,她坐在一旁的副駕駛位置上,縮在安全帶後麵,卻讓人感到她是那麼的沒有安全感。

林覺遠看看她,她的左臉正對著自己,可以看見隱約腫起一塊。

他憋著氣,終於問出來:“臉怎麼了?他打的?”

顏顏仍是偏頭望著窗外,就像沒聽見一樣。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陸堯……陸堯竟然要死了……

就在她那麼重地傷害了他之後,突然接到這樣的消息。

怎麼都覺得是自己把他害死的。

早知道這樣,昨晚那一巴掌怎麼夠?該讓他多打幾下的,他再怎麼打她,都還是便宜了她,她還是對不起他。

林覺遠沒再說話。在告知了顏顏陸堯的情況之後,他們倆就這麼一路沉默著,直到停在醫院門口。

顏顏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林覺遠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對著她仍然不肯回顧的側臉,一失聲就要痛哭出來。

到底還是忍住了。

隻是聲音還發著抖,一點都不像他這個年齡身份的男人應該有的狼狽:“你知道你這一上去意味著什麼嗎?你這就是以陸堯女朋友的身份進入我們家了,陸堯的媽媽絕不敢再反對你們,我們家裏任何人都絕不會對你們的事有一字半句的不滿,他們隻會無條件地接納你,把你當成孫媳婦兒媳婦甥媳婦來看待……”

顏顏仍然別著臉不看他,也還是沒有說話。

隻是仔細看去,會發現她的身體在微微戰栗,單薄得像一片秋葉,無辜莫名闖到隆冬裏來的秋葉。

林覺遠的聲音啞了,他已經快要崩潰,隻拚著最後一絲氣血,在苦苦地支撐:“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從今以後我們倆就真的再也沒有可能了!以後,就是……就是陸堯不在了,也不可能了,否則就是**,至少也是家醜,別說這個家族,就是拿到哪裏去都沒有人容得下!”